放在早十几二十年前,刘家还没有式微,刘循自不会把范秀安这戋戋商贾放在眼里,但是时移世异,现在这世道财雄势大的商帮,可比浅显官员军将还要威风呢!
见到高进一样举杯,和刘循一饮而尽,前厅外的高府仆人们方自痛饮,然后吃喝起来,不过他们喝酒时仍旧是浅尝辄止,最多的也就喝了三五杯,像是李二狗和王定这两位队长,更是只喝了一杯就作罢。
“有胆便去,少在我这老头面前显摆你的威风,你们如果能赢,我自也给你们摆上两桌。”
“这《神器谱》当年赵舍人进献朝廷后,倒也刊刻了些,我府里本来藏着套,只是厥后被我送给孙大匠了,不过既然是老弟开口,他日我便差人去趟骆驼城……”
高进想了想,关爷这层干系倒是没甚么好坦白的,古北寨的事情,只要刘循故意,派人探听下就晓得,那他何必再藏着掩着。
“刘伯谈笑了,高爷他们远来是客,哪有主家和客人脱手的事理。”
看着其他一样满脸气愤的府中仆人,刘五福一副你们固然去,赢了算我输的架式。
听到刘循的话,高进并没有辩驳甚么,这年初军户给将官们当牛做马,匠户也好不到那里去,就比如军器倒霉,明显是高低皆贪,匠户们到手的人为连糊口都不敷,可到最后查起来,老是有匠户被查出来当作替罪羊给杀了,由此可见这匠户的职位之低下。
刘府的几个仆人头子里,有刘家旁系后辈出身的,见刘五福这般小觑他们,忍不住涨红了脸说道,接着目光便瞟向不远处端坐不动,如同铁像的那群黑衣仆人,这说出来的话声音有些发虚,没有实足的底气。
刘循举杯道,他暮年在骆驼城当纨绔子时,染了一身江湖风俗,只是播州之乱后,刘家式微,他不得已当了这个家主后才收敛起来,现在碰到需求拉拢高进如许的边地豪杰,他天然不会再显摆甚么官威。
酒菜间,刘循和高进再次闲谈起来,两人话题复又回到了鸟铳上,“老弟,说实话,你从库房拿的那批鸟铳,带归去也只能回炉,压根就没法用,不如我想想体例,你把这些褴褛还归去,弄十来张好弓得了。”
刘循点了点头,刘家式微,看起来当年家里剩下的那些情面干系也一定管用,还是得另寻前程才是,高进和总兵府有些干系在,说不准便是他的机遇。
酒宴散后,不过是刚过中午,毕竟可贵来一趟神木堡,高进便干脆让仆人们也分作两班轮番上街去逛逛,至于陈升王斗他们亦是一样如此。
“对了,老弟,容我多嘴问一句,老弟去骆驼城是探亲还是探友?”
“老爷,多想无益,您和高爷好好相处就是,老奴看这位高爷是个重交谊的,今后总能帮到老爷。”
自古道奴大欺主,不独是那些商贾之家如此,就是边地将门蓄养仆人,如果家中后辈没有豪杰,家主暗弱,还是要被部下仆人欺到头上来,刘府的仆人固然没到那等境地,但平时非常放肆,自发高人一头,在外也没有少惹费事。
刘循问话时,内心也有些忐忑,需晓得他这般交好高进,一是高进确切是豪杰,二是高进能和范秀安这位绥德商帮的大掌柜同业,并且两人间的干系看上去比较密切,这便不由得他未几想了。
“不瞒刘兄,骆驼城里我有位故旧在总兵府,畴昔助我很多,我过些光阴畴昔便是要拜见他,趁便为范大掌柜做其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