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不由嘿嘿笑道:“那日保义郎许了俺等,入这郑家兵,今后但唯保义郎之命是从就是!如此方能酬谢!”
两人一番计议不提,却不知其他降卒也是这般的想头。若不是没得活路,哪个想要做那能人?且不看这秋风扫落叶普通的征剿?哪个头领得了好处?到头来还不是一刀砍了脑袋。如果今后成了社兵,日日供应不竭,另有肉食,又有光鲜铠甲、锋利刀枪,哪个还愿做回山贼去?
“哗啦!”一声,但见两列军士将长枪当胸举起,双手紧紧擎住,皆双目向班师军士致谛视礼。此乃郑屠别出机杼,借后代军礼考之,本日用来一试,公然将呼延胜镇住。
众庄户并围观之人,也不敢低声说话,全都屏气凝神,凝睇那缓缓而来的六副棺木。
待穿过这道人墙,便是郑屠领衔的郑家兵步队,门路两旁肃立,更有一人手执长剑,跑步上前,长剑斜指,大喝一声道:“致军礼!”
阵亡士卒家眷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低低抽泣起来。此时秋风聚起,扫过秋叶,雨丝斜斜,直入人眼中,却俄然听得一声恸哭之声,惊天动地,世人看时,但见一个老者从阵亡家眷中冲出来,抱住墓碑失声大哭起来。
秋风一阵,卷起郑屠披风,在风中飘荡起来,世人皆仰目而视之!
一起上欢声笑语,提壶送水,摘瓜送果的庄户沿途不断,郑家兵天然个个欢乐。便是那同来的五岭峰并各路盗窟的降卒,也见此景象,深受传染。
别的不说,便是现在冲保义郎这般的豪杰名头,哪个不想投奔与他?便是那山东之地,远近闻名的及时雨宋公明也只怕没得这般的名头了。
“哗啦!”一声,众军士俄然从中间分开,分红两行,两行士卒皆举长枪当胸而立。此时便见得不远处,一众军士抬着六副厚棺,缓缓朝这边过来,众军士同时,庄严向这棺木行谛视礼。每小我神采寂然,氛围顿时凝重下来。
那郑家兵旗手在前,手执大旗,那大旗在空中猎猎飞舞,郑家兵三字灿烂夺目,比之任何时候都让民气服。那旗手举头挺胸,脸上尽是高傲之情。
郑屠忙上前扶住道:“如此郑屠忸捏,不得保全将士性命!”
公墓之前众庄户肃立,阵亡支属哀恸抽泣。郑家兵全军将士摆列而立,密密麻麻排满公墓记念碑之前,那记念碑上罩着白幡。除此以外,在人群以外另有诸多各处赶来围观的人,多是渭城父老,也有少数外埠豪杰,过路行商,亦有小种相公派来观礼的官员。
呼延胜大喜,他自是晓得大宋的官阶轨制,现在这成忠郎便意味着可名正言顺统兵万人,今后只怕另有更大功劳等着。只是他又听得吴之敏称呼他为校尉,不由迷惑道:“吴先生,恁地可胡乱称呼?俺那里是甚么校尉?”
“今后,但有某郑家兵阵亡将士,将在碑上留下名姓,以供郑家庄世世代代瞻仰,享用香火祭奠。”郑屠大声道,“某这些光阴思之,先前某也曾吃人成为豪杰,但经此一战,某重头再想,何为豪杰?某毕竟想明白一事,豪杰者,舍生取义,便为豪杰,杀身成仁便为豪杰,为家中父老,为天下百姓便是为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