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州行礼,两人分宾主坐下。周知州问起原因,郑屠只说是听闻周知州迁升,是以特地来送别,说罢,告了一声罪,出了前厅,唤了小厮将担子挑了出去。
周知州一愣,那里防备月娘如此一番言语,到处保护之情,显而易见,不由点头苦笑道:“痴儿,莫不是那厮救过你的性命,是以为他说话?”
郑屠点头,吃了一碗。但见惠娘坐在火盆中间,脸儿吃那盆里的火映照着,艳如桃花,煞是都雅,不由悄悄握住她的手道:“谢你了!”
婢女自去筹办,带了郑屠在前厅候着。周知州起家清算衣袍,月娘在一旁道:“莫不是当日救了女儿的阿谁镇关西的郑屠?”
“贿赂之人,有何高洁操行?”周知州还是有些不屑。
父女俩正说话间,便听得婢女来报,只说承信郎郑屠来拜访,纳了帖子。周知州看了,不由笑道:“倒是个知情识相的人。见一见也罢,且先带到前厅奉茶!”
“却不是混闹!”
那郑屠那里晓得方才有才子窥测,得了知州的承诺,飞也似的回到府上,现在只待扩大人马,练习兵卒,以备来时之需。
月娘却道:“父亲莫不是藐视了这承信郎?”
“如此豪杰豪杰,却那里是那些吟风弄月的墨客可比!”月娘只留得一声感喟,却又满心的不甘,现在就要离了这渭城,便是再也见不得那豪杰豪杰的面了。却不知这一拜别,是不是永不见面了。心下无处依托,在配房里,使丫头掌了灯,本身披了袍子,坐在灯下桌前,铺着素笺,搁着砚台笔管,却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
“此乃鄙人的一些情意。只是鄙人是个粗浅的武人,知州又是个风雅的紧的人物,送来这些确切有些怠慢,却又没法觅得名流书画。恐怕礼品轻了,徒吃人笑话,也降了知州的身份。”郑屠忙道,“还望知州一并笑纳了。”
回到府上的时候,也已然沉了下来。蕊娘早已安息了,绿珠打熬不过,在内庭里打打盹,吃惠娘叫去,心不甘情不肯的睡去了。只留得惠娘在此等待郑屠。
“月娘?”郑屠沉吟,莫不是那日秋游之时,吃俺救了的周知州女儿?想到此节不由笑道:“公然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端的生得好边幅!”
郑屠听闻,大喜,忙拜谢道:“也不要万人,只得千人以上便可。”
那周知州方才纵情,酒足饭饱,又在诗会上出了风头,同僚又有程仪奉上,天然有些对劲。回到府中,正在内庭吃茶,听方才回府不久的月娘提及结诗社的事情,拿出做得诗词来,也忍不住点评一二,笑道:“毕竟是陋劣了些。”
“此人救过我的性命,却也救过全程士子才女的性命,也救得那种相公家衙内的性命,父亲尽管承应下来,天然不会有人反对。”
“女子有才有貌,未免心高气傲一些,俺等不过是杞人忧天,当不得数的。”郑屠说罢,点头而笑。当下在四周巡查了一番,也没有甚么事情,待周知州并同僚散了,便交卸了差使,径直往家里去。
郑屠忙点头道:“知州说得有理。只是现在鄙人在渭州城也有些财产,如果夏人来攻,只怕难以保全。鄙人即便有八百社兵,只怕无济于事。如果再多些人手,凭鄙人的技艺,倒也不惧!”
“那日仓猝之间,那里曾见得?这郑屠不是别人,乃是女儿的拯救仇人,便是劈面谢过,也是行得的。父亲如果不允,女儿便亲身去谢了他便是!”月娘不由负气起来,悄悄的跺了一脚,嘴儿翘起来,雪也似的肌肤从腮帮子旁鼓了起来,显见得已然着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