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言宫里无愁恨,想到东风愁杀人。
炀帝看着朱贵儿、韩俊娥、妥娘、杳娘说道:“你们四个,词意风骚,歌声清澈,也都是等闲可贵。”又将手指着袁宝儿道:“你这个小妮子,学得几时唱,就晓得遣词立意,又念皇家雨露之恩,端的聪明敏慧,可喜敬爱。”宝儿也不承诺,只是憨憨的嘻笑。炀帝又道:“你们到耍得风趣,都该重赏。”遂叫摆布,取吴绫蜀锦,每人两端,宝儿加赏明珠两颗,说道:“你既念皇家的雨露,雨露不得不偏厚于你。”宝儿只与世人一齐谢恩,说:“万岁批评极公。”炀帝大喜,正欲叮咛看宴来,忽闻隔墙模糊有很多笑声,将近轩来。摆布报导:“众夫人来了。”
炀帝闻声众夫人群情,大笑不止,便道:“众妃子不必争辩,好歹做了,朕自有公断。”因而众夫人笑将下来,向炀帝告坐了,便四散去,各占了坐位。桌上预先设下砚一方,笔一枝,一幅花笺。大师静悄悄凝坐构思。炀帝坐在中间,四团旁观:也有手托着香腮;也有颦蹙了画眉;也有看着地弄裙带的;也有固执笔仰天想的;有几个倚遍雕栏;有几个徐行花阴;有的咬着指爪,微微吟咏;有的抱着护膝,唧唧呆思。炀帝看了这些才子的态度,不觉心荡神怡,忍不住立起家来,仿佛元宵走马灯,团团的在中间转,往东边去磨一磨墨,往西边来镇一镇笺;那边去倚着桌,觑一觑花容;这边来靠着椅,衬一衬香肩。转到庭中,又舍不得这里几个入迷摹拟;走进轩里,又要看外边这几个表情。引得一个风骚天子,如同战台上的傀儡,提进提出。
杨柳青青压禁门,翻风挂月欲销魂。
炀帝对众夫人问道:“你们这一伙,为甚么游到这里来?”秦夫人道:“妾等俱有耳报法,晓得陛下在这里评品歌词,妾等亦赶来随喜随喜。”薛夫人问道:“他们歌的是新词是旧曲?”炀帝便把五个美人的杨柳词,一一述与众夫人听。周夫人道:“他们到顽得有些意义,我们亦该寻个题目来做做,消遣韶华,强如去抹牌下棋,猜谜行令。”炀帝笑道:“题目不拘,就众妃子大家写怀赋志,何必别去搜求。”秋夫人道:“题目虽好,只是现在现在只要妾等八人,万岁何不连他们一发去宣了来,以见十六院多有吟咏,方成个诗文会合,大师有兴。”炀帝道:“妃子之论甚佳。”叫摆布近侍们:“快些去宣那八院夫人来。”宫人领旨,如飞的分头去了。恰是:
炀帝与萧后代人,四下里游赏了一会,方到庭上来喝酒。萧后问道:“陛下在苑中作何赏玩,却被妾邀来?”炀帝道:“朕偶尔睡起,见朱贵儿等躲在院后轩子里,赌唱歌儿耍子,被朕窃听了半日,倒唱得有些兴趣。”萧后道:“如何风趣?”炀帝遂把众美人如何唱、如何赌与自家如何评定,细细述了。萧后看众美人说道:“你们既有这等好歌儿,何不再唱一遍,与我听听?万岁评定的,公也不公?”炀帝道:“有理有理,也不要你们白唱,唱一支,朕与娘娘饮一杯酒,李妃子也陪饮一杯。”众美人不敢推让,只得将杨柳词,一个个重行唱了一遍。萧后俱奖饰不已。末后轮到袁宝儿唱时,炀帝正要矫饰他皇家雨露之恩,留意侧耳而听,不想他更逞聪明,却不袭旧词,又信着口儿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