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二人听了,大师沉吟半晌,国桢笑道:“我姓秦,这起两句倒像应在我身,如何说非避秦,又说秦人偏是亲?”素姑道:“便是呢,我方才听得说是秦家官人,也就疑想到此。当日达奚女见了这诗句,也曾私对我说,在京师时,有个朝贵姓秦的,与他家曾有婚姻之议,今观仙师此诗,或者后日复得相遇,亦未可知也。这句话我记在内心,不道本日恰有个姓秦的来。”罗采道:“这一发奇了,现在朝贵中姓秦的,只要表兄昆仲,赫赫闻名,不知当初曾与达奚女有亲么?”国桢沉吟了一回,说道:“此女既有此言,敢求表姑去问他一声,在京师的时节住居那边?所言姓秦的朝贵是何名字?官居何职?就明白了。”素姑道:“说的是,我就去问来。”遂起家入内。少顷欣但是出,说道:“仙师之言验矣,本来所言姓秦的,恰是贤表侄。他说向住京师集庆坊,曾与状元秦国桢相会来。”国桢听了,不觉喜动色彩道:“本来我前所遇者,乃达奚盈盈,几年忆念,岂意相逢此地!”便欲请出相见。素姑道:“且住,我才说你在此,他还未信,且道:‘我既削发,岂可重题前事,复与相会。’”罗采笑道:“表兄昔日既有桑间之喜,今又他乡逢故,极是奇遇,如何那美人反多推阻。你二人当初相会之时,岂无相约之语,本日须申言前约,事方有就。”国桢笑道:“此未可藉口传言。”遂索纸笔题诗一首道:
那罗采乃故将罗成的后嗣,与秦国桢原系中表旧戚,二人作伴随行,且自说得着。罗采对国桢说道:“当初先高祖武毅私有两位夫人,一窦氏一花氏,各生一子,弟乃花氏所生一子一支的子孙。那窦氏所生一支,传至先叔祖没有儿子,只生一女,奶名素姑,远嫁河南兰阳县白刺史家,无子而早寡,守志不再醮,性喜的是修真学道。得遇仙师罗公远,说与我罗氏是同宗,因敬素姑是个节妇,赠与丹药一粒,服之却病延年,今已六十余岁,向在本地白云山中一个修真观中焚修。彼处男女都敬信他。自东京乱后,不见有手札来,我今此去,公事之暇,当往候之。”国桢道:“他是兄的女人,就是小弟的表女人了。弟亦闻其寡居守节,却不知又有修逍遇仙的奇事,明日到那边与兄同往一候便了。”当下驰驿趱行。不则一日,来到东京,各官驱逐圣旨,入城宣读。诏略云:
缘未了,慢说离多欢会少,这天相逢巧。已判珠沉玉碎,还幸韬光敛耀。笑彼名花难自保,原让寒梅老。
记得当年集庆坊,楼头相约莫相忘。
话说肃宗闻东京捷报,即遣太子太师韦见素入蜀奏闻上皇,复请回銮。随后又遣翰林学士秦国模、秦国桢前去迎驾。秦国桢奏言东京新复,亦当特遣朝臣赍诏到彼,褒赏将士,慰安百姓。肃宗准其所奏,乃仍射中使啖廷瑶与秦国模赴蜀,驱逐上皇。改命秦国桢以翰林学士,充东京宣慰使;又命武部员外郎罗采为之副,一同赍诏往东京,本日起行。
梅妃心虽骇怕,却欲下不能,只到手绾丝缰,紧闭双眸,听其去处,耳边但闻风声谡谡,感觉其行甚疾,且自走得安稳。斯须之间,早已落地,开眼一看,只见四周皆山,驴儿转入山径里,竟望小蓬瀛修真观中来,是以得遇罗素姑相留住下。当时不敢实说来源,素姑又见那白驴腾空而走,疑此女是天仙,不敢查问。那罗公远诗中,藏下江采蘋三字,别人不知,梅妃却自晓悟;今见诏使罗采姓名,与诗相合,盈盈又得与秦状元相遇,诗中所言,渐多应验,又闻两京光复,上皇将归,因把真相奉告盈盈,要他转告素姑,使罗采表奏朝廷。刚好罗采猜个正着,托素姑来问;当下盈盈细说其事。素姑非常欣喜,随即请见梅妃,要行朝拜之礼。梅妃扶住道:“多蒙厚意,尚未报谢,还仗姑姑奉告罗诏使,为我奏请。”素姑应诺,便与罗采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