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声斥责:“叫甚么五殿下,叫太子殿下!”
我晓得他是必然要获得我,他不会等闲善罢甘休的。
这张与我生母近乎一模一样的脸,我怎能毁去?
大冕国历代天子居住的寝殿被烧得不成模样,查来查去,祸首祸首倒是一盏被坠鸟碰落的天灯,它刚好掉在了寝殿二层遮阳的帘子上,便当即烧了起来。
那是几位皇嗣与一众侍卫,他们仿佛正从打猎场上返来,还身着骑装,背负弓箭,我从帘缝里瞥见萧独也在此中,他肩上扛着一只幼鹿,正与二哥萧璟和四姐萧媛并肩而行,萧默神采阴冷地紧随三人厥后,反倒成了被萧瑟的那一个。
皇后何氏震惊于萧澜有悖常理的行动,上前劝止。她有着钥人的本性,刚烈而善妒,挺着大肚子出言不驯,将萧澜对我没明言的诡计毫不避讳的点了出来。
“难为你还肯喊朕一声四哥,六弟。”他低下头道,“这个时候我们称兄道弟有甚么意义?兄不友,弟不恭,何必装模作样。迟早,你都是朕的人。”
萧独几近是贴着我颈侧开口。他那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与滚烫的呼吸都透出一种血气方刚的侵犯性,令我头皮一麻,仿佛被甚么嗜血的野兽冷不丁舔了一口。
有人大喊起来:“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皇上!”
如何看,萧单身在风眼当中。
萧独不置可否,目光却时不时向水中扫去,脖根渐渐漫上红潮。
“谁让你们停下了?”我攥紧轿帘,不想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被这小辈瞥见。
我松了口气,他本身内心晓得分寸,便好。
我扬手想扇他耳光,面若寒霜:“天然没有。本日之事,不准再提。”见他及时闭嘴,我又放柔了力度,转而摸了一把他的头,轻声私语,“放火烧天子寝宫,亏你小子干得出来。胆色是可佳,可今后万事谨慎,万莫让你父皇生疑。”
闻声寺人禀告的这个凶信,萧澜才面露悔意,解缆前去皇后的寝宫。
龙榻上方吊挂着一面铜镜,镜中的我裹着那件只要天子能穿的金缕纱衣,里边却不是龙袍,而是我惨白而孱羸的病体,像一只等候被人开膛剖腹的羔羊。
我的肩舆靠近这队人马时,几位皇嗣们纷繁上马向我施礼。
萧澜笑得更加猖獗:“萧翎,你这张冷血又傲岸的脸,哭起来真令民气动。”
萧独恰好不看,他转过身,仿佛我是个女子。
夜深人静,我遣退宫人,浸入温水当中,单独擦洗身上残留的虎油,也想一并将萧澜带给我的屈辱感洗去。但他说的话,做的事,像一道烙印挥之不去,饶是我自夸心性冷峻,也难以平复下来。我浸泡在温水当中,身上却阵阵发冷,我止不住地心想现在是不是我杀兄弑母的报应。可我不会伏输,也不会认命。
死,我也要死在龙椅上。
长久的晕眩过后,我便醒了过来。
“你知不晓得你最诱人之处是甚么?”萧澜扯开纱衣,拢住我肥胖的双肩,“萧翎,就是你身上这类天生的王者之气,你躺在我的床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还穿戴龙袍,坐在龙椅上接管万人朝拜,看了就让人兴趣勃发。”
萧独瞳孔一缩:“我另有更聪明的时候,皇叔会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