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写几字,掌心已沁出一层汗液, 好似这笔重有令媛。
莫不是假的?
“白厉,你跟去,为朕保他全面。”
“臣为陛下生,为陛下死,陛下活着,臣就不能死。”
我气得面前发黑,还想再说些甚么,却突然落空了力量。
我撑起家子:“这些光阴,你可有收到甚么来讯?”
看出我的迷惑,萧煜将玉玺拿过,压了印泥,在圣旨上盖下:“很不测罢,皇叔?这玉玺会在我手上,都是父皇的意义。我是皇宗子,出世时天降吉兆,又天生鸾目,有帝王之相,父皇最中意的太子是我,即便我残了,他也未曾窜改初志,盖因那小杂种锋芒太盛,父皇为庇护我,才立他为太子,大要对我不闻不问,暗中却对我倍加关照。北巡之前,他将真玉玺交给身边的一名亲信,交代他万一朝中生变,便保我上位。皇叔……这么几年,你不但轻看了萧独,更轻看了我。”
白厉双膝跪地:“恕臣难以从命。现在宫中凶恶万分,臣若走了,皇被骗如何办?白衣卫已为他半数出动,臣再一走……”
我不答,将信折起,转了转扳指, 终是没有取下,见腿上落了些方才萧煜削下的断发, 便捡了一缕,又取下腕上用来辟邪的玛瑙手珠,一并附到信中, 递给了萧煜。我冷眼看他将信与手诏接过,眯起双眼:“让朕写这些并驳诘事,你如何证明是朕的意义?萧独是摄政王,你当他那么好骗?”
我夺过玉玺,细细察看一番,但见玉玺的玉质通透澄明,内有一缕龙形沁血纹路,底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亦是由邃密结论的阴阳刻连络雕成,看不出一丝捏造的陈迹。
一诺令媛。
偌大的寝宫里一片死寂,一丝声音也没有,像个庞大的坟冢。
寡人,寡人也。
烈风吹过脸颊,拂去了我眼里欲坠的恸然。
我不信赖这狼崽子就会这么死了,他那么勇猛,那么聪明,如何会就这么死了?我派去的白衣卫呢,没有帮他么?
我冷冷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命你去护他全面,你若不去,朕便将你赐死,你可敢抗旨不遵?”
“这些,我天然早就推测了。”萧煜笑了笑,将一物搁在我手背上,冰冷的玺印贴上皮肤,寒意彻骨。
整整三日,我被萧煜困在这石室中,萧独大略是觉得我真躲在摘星阁不见他,以此逼他速去速归,他便遵循我的旨意,在御林军中遴选了五千精锐马队,与楼沧一并出发。
呼地,一缕烛亮光起,照出来人胸前一片玄底黑金的蟒纹。
一股腥甜的热流涌上喉头,几滴血落在萧单身上。
白厉跪着不动,抬手抹去面上鲜血,眼神刚毅似刃。
“你!”我捏住轮椅扶手,想踹他,双膝袭来的剧痛才令我想起我已成了个残疾。盗汗从额上滴落下来,白异用帕子替我谨慎擦去,亦跪将下来,颤声道:“皇上莫要逼他了,厉儿是羽夫人亲选的暗卫,为羽夫人和皇上毕见效命,是立太重誓的。若皇上性命有虞,死去的羽夫人泉下有知,那里能瞑目!”
莫非,在御书房中的阿谁才是假的?
“独儿?”我一惊,昏昏沉沉的,伸脱手去,手腕被一把擒住,被锋利的指甲扎得生疼。我复苏几分,看清了那烛光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