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声回过甚来。他半边脸上竟充满被火燎过的伤痕,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向我,眼底像藏着燎原的火星,一触即燃。
桑歌侧过身,托着我一条腿,不知所措地涨红了脸。他那里晓得,萧独身后这三年,我将他私藏的那些淫画都看遍了,他喜好我甚么样,胡想过甚么姿势,我现在算是了若指掌。
他又说上一句,我才听出来他是何人。
我一阵尴尬:“谁说朕让你送朕来,就是要□□的?”
“乌绝王曲解了,此献身非彼献身,是献身求药也。”
“并非如此。”他摸了摸下方的雪狼,冷冷道,“猎奇罢了。”
“你就是独儿是不是!”我把软毡一把掀起来,“你看着朕!”
乌顿“哈”了一声,一时脸上的神采变幻莫测,转头看向乌绝:“王,你可别中了他的招,臣得提示你,此人就是个祸害,迟早变成大祸,不如杀了,我们一鼓作气攻进冕京去!”
我看了一眼角落,那雪狼倒睁大了眼,粗大的尾巴也竖了起来,发明我在看它,便当即把身子拱到了毡垫下,唯独暴露那不听话的尾巴,像极了萧独少时害臊的神态。
独儿……会是你吗?
那保卫踌躇了一下,正要回身出来,乌歌便将他一把推开,一手翻开了门帘。只见穹庐内云雾环绕,满盈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几个衣不蔽体的宠奴围成一圈在烧水烟,乌绝坐在当中的皋比大椅上,裸着半边臂膊,正与一名身材壮硕的秃顶男人在掰手腕,紧实壮美的肌肉泛着一层潮光,惹眼得很。
我怔了一怔。
若那雪狼是萧独所化,我不信它会冷眼旁观。
“独儿!”
说罢,我便又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我向来最为不齿对人逞强,但为了这荒诞的一丝但愿,我甘心临时将庄严放上一放。
我盯着他,不答。
可他在这里么?听得见么?
“胡说,朕方才已上了药,还是血流不止!”说着,我将伤口弄裂了些,蘸了一手的血给他。桑歌抓住我的小腿,便要给我上药,我翻开他的手,捂着大腿连连喊痛,“酒,朕要酒!”
我这才想起本身身处何地,一阵胸闷:“公然是蛮人, 你们就如许随便摧辱俘虏?他但是一个铁骨铮铮纵横疆场的将军!”
“乌律不懂分寸,就跟本来的我一样,大王别上火。”
我斜眼瞧去,见一个宠奴正在给乌绝捏肩,而他把玩动手里的骨头骰子,一双眼半睁半闭,不知有没有在看我。
四哥,若你活着,会不会感觉很好笑?
乌绝笑了一声:“陛下口中的独儿,就是乌顿方才提到的阿谁摄政王萧独罢?据本王所知,也便如乌顿所说,他不是被你命令杀掉了么?又何故会如此思念他?实在令人费解。”
“乌歌,你把这俘虏天子带来干吗?”那秃顶男人笑着,嘴里叼着水烟管,朝我轻浮地呼了口烟雾,“倒真是个美人儿!”话未说完,他就“嗷”地惨叫了一声,捂动手腕朝乌绝五体投地的伏跪下来:“娘舅……大,大王息怒!臣不该猖獗!”
“你帐子坏了,就在本王这儿睡罢。”
是因为兽随仆人道情,才仿照得如此惟妙惟肖?
我死力节制着情感,强作平静,看向乌绝:“……萧独呢?”
若他真是萧独,我看他能对峙到甚么时候去。
我对着乌顿解释没有任何意义,该听我解释的是萧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