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珂坐起家,惊奇不定,大口喘气,瞥见妆台镜面映照出一张稚气的容颜。
她不忍多看一眼这万里国土,直往山崖方向一跃。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五年后,宋鸣珂从母亲族亲李太医口中得知,兄长死时喉咙肿胀,腹内无水,血液含毒,应是被悄无声气下了毒,诱至偏僻角落,推入湖中,毒性攻心而亡。
落入蒙面男人手里,生不如死,何不一了百了?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聆听二人争论,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额角肿起,眸光环绕水雾,不复娇媚,取而代之是错愕。
波折勾破裙裳,割伤肌肤,她痛苦难耐,忽地“嘭”一声,后脑正正磕在石块上,逐步堕入浑沌。
说罢,他右手一拧刀柄, 手背那弯形烧伤疤痕, 触目惊心。
不对,剪兰何故年青了很多?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两名宫女互望一眼,奇道:“公主睡胡涂了吧?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啊!此为定远侯府大蜜斯的寝居。”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贵,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操纵她数年。
宋鸣珂泪如泉涌,恨不得疾冲畴昔,抱住他恸哭一场。
“圣上早已预感和亲之路易出岔子, 命臣暗中跟从。长公主且乖乖返回,免得臣冲犯!”
即使她辩白不清是梦或真死过一回,却徒生果断信心――统统还来得及!
她堕入疑虑, 浑然未觉残虐暴风扬起衣裙,彰显窈窕身姿;更没认识到,即便风霜满脸,青丝混乱,沙土沾衣,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
温热液体落在她冰冷的脸容上,似血,也似泪。
吼怒北风送来一句焦灼呼喊:“晏晏!是你吗?”
恍忽间,朝臣低议声中,模糊提到饶相。
估计不到半柱香,她先磕假山、醒后撞倒屏风、再把本身撂在地上的“英勇三连碰”将传遍全部定远侯府。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晏晏?多久没人唤过她的奶名了?谁?是性子爽快的大表哥?是温文尔雅的二表哥?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宋鸣珂亲眼目睹缝菊死死拖住反对的追兵,被对方连砍数刀……她泪眼婆娑,抬手拉住跟前的小宫女,暖的,不是鬼。
面对久别相逢的表兄,她内心千言万语,想倾诉霍家被贬谪后的各种,但一张嘴,满是血。
还好!不是溺毙!
她嘴唇翕动,张嘴欲答,面前突然一黑。
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定远侯府!兄长的忌辰!
可惜,她斗不过他,只能客死他乡。
宋鸣珂半滚半跌十余丈,耳旁稠浊着树枝撞折、腿骨断裂声,以及远处模糊可辨的马蹄疾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