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摸到一丝光亮。
苦寻不到破敌之法,被黑无常不竭的撕扯须发,钟馗终究不能再忍,反手拔出斩鬼利剑,脱名片向天月。
再听谢必安,钟馗难掩悲苦,嘴中有词:“莫非他已不顾曾经立下的誓词?”
腾空而起,黑无常锁着钟馗破空而行,白无常纵身相随,耳边急劝:“小爷,就算带钟馗回了地府,阎老头会给我们做主吗?”
偷见小爷脸孔沉寂,实则早已欲动。
这句答,冷酷不过民气。
负手侧身,黑无常看也不看他,仰首勾月。
漂亮的状元郎,在手触剑身时,又变幻回蛮荒的巨人,一部钢须飘然。
黑剑的大小形同山岳,此时已转为坠势,若没有架山的本领,白无常不免要被压的血肉恍惚。
“你能够不去。”
白无常抹去额头汗,引黑无常飘飘下落。
声音回荡在天月间,遥见钟馗化身成风,直追像巨山一样的斩鬼利剑。
钟馗终究也听到了这四个字,当即脸孔骇怪,双眼冰寒:“你们要去北冥雪山?”
在殿试中,因为长得丢脸,被罢官弃用。
地府黑君锁钟馗,真是一番好热烈。
与此同时,眼下黑雾旋动,旋涡中间,传来拳脚订交的声响。
明显没动,但钟馗的拳脚,就是沾不到黑君的衣角。
舞了数十招拳脚,少年面色红润,更显姣美,不失风采,举手行礼,话意却冷若冰霜:“好说,待我摒挡了这个狂徒后,再与白君攀友论交。”
神仙鬼怪的真身,都是魔形,唯有地府钟馗的真身是人形。
“啊?”钟馗大惊,脸孔痴傻,喃喃自问:“这如何会?这如何会?”
莫非这声音是谢必安的?
长笑过后,谢必安答话:“经年未回地府,恰好故地重游,不然以我与钟馗之力,能这么等闲被黑无常锁住?”
还敢说不惦记茶摊小妹?
终究松了一口气,不负此番辛苦。
灵魂无形如水,能够凭借万物,但地府的人被地府的人的灵魂凭借,这还是头一遭。
拳头御出鬼火,直击铁索。
事已至此,不得已,为达目标,白无常扯了个谎话:“是谢必安前辈引我们至此,要与钟大人共同商讨去北冥雪山的大计,却不料……为完成谢必安前辈的遗言,不管多险,我们必不能负他。”
厥后这件事被天子晓得,赐他红袍加身,厚葬。
凝出目中鬼火,吵嘴君四下张望。
难奈心中的猎奇,白无常再进一步,强压语气:“关于誓词一说,谢必安前辈未曾见教,还请钟大人明示。”
声音一句冷哼,痛斥钟馗:“没死,没死,拜你所赐,钟吃鬼儿,你害苦了我。”
沉声一叹,苦笑不堪:“小爷,东海羽妖一案,你就曾对我说过这话,我在戈壁里想逃,却不得小爷恩准。此次,怕是又要重蹈复辙。”
劝不动小爷,又纵身回到钟馗身边:“钟大人,谢前辈,何必呢?地府一家人,偏得为了北冥雪山而大动兵戈吗?”
只把周遭的林木踏碎,再造人间几片荒漠。
他的乱发髯毛里,钻着黑君无常,一招未出,已把他折腾的气喘如牛。
黑风摇林,煞气昭昭。
不知何人所唱,声音迷离,似在天涯,也以在面前。
没有斩鬼利剑在手,钟馗徒有拳头。
“做人难,仕进更难,做天子最难。”白无常轻笑长叹:“古往今来,被委曲的天子,又岂止他一个?钟大人不必介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