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笑间,琥琳快步进了殿,屈膝福一福身道:“昭仪颐安。”
林云熙微微一笑道:“你做事一贯稳妥。”心头涌动着几分狠戾似的称心和决然,忍气筹划了这么多天,终有不必再抱恨哑忍的一日。
庆丰帝冷嗤一声,“有人在朕眼皮子耍心眼,贪婪不敷!”
但是如此一来,顺朱紫并未达成目标,只怕另有背工。却也与她无关了。
庆丰帝“嗯?”一声,“她如何了?身子不舒畅?”
不过半个多时候,庆丰帝便仓促赶往浣花居。有皇后主持中馈,静芳仪、李美人安设在摆布偏殿,各有太医、宫人奉养,一应触及事端的宫人全都关押起来,顺朱紫亦不免被罚在正堂地上跪着,那几个知名无分的小主更是退到了屋外炎炎骄阳之下。
张芳仪动摇手中湖青山川烟雨图案梅烙竹柄的团扇,笑吟吟道:“真是不巧——才没了一个,今儿这个竟又不好了。妾身传闻静芳仪也动了胎气,也不知她身子如何?”
青菱依言拿来了,翻开匣子递到林云熙面前,奇道:“奴婢瞧两支步摇差未几,主子如何特地要了这一支?”
又唤青菱道:“去箱子里取海棠双花的坠珠步摇来。”
“是。”胡青青谦恭而恭谨,“太皇太后诚恳敬道,妾身每日去存候时都在诵经。妾身笨拙无才,对老庄之言一知半解,读不懂经文,也只能多抄些书聊表孝心。”
“奴婢也是才晓得。午后静芳仪与顺朱紫在梵音阁小聚,恰与李美人赶上,两人在庭中争论了几句,不知怎地双双跌了一跤。太病院小孟脚快,先来回了奴婢一声,奴婢不敢迟延,急着来回禀主子。”
寺人领了罪,罚奉三月,不免要经验部下,宫中为之一肃
庆丰帝皱了皱眉,淡淡道:“罢了,也是她没福分。来日晋封时一并封为朱紫。”
“不,是我嫁奁盒子里的。”
顺朱紫支支吾吾不答,一旁忙有宫人跪道:“主子为了接住芳仪,不谨慎擦伤了手。”
又一日皇后请定时,丽修容偶然提了一句道:“妾身才打发了两个嚼舌根的宫人,今儿又听外头洒扫的宫人说胡充仪是非,这风如何起来的?刹都刹不住。”复又欠一欠身含愧道:“妾身忙着照看孩子,倒纵得宫人猖獗,是妾身的不是。”
这几日庆丰帝来时便委宛劝一劝他去丽修容出看看孩子,庆丰帝道:“你甚么时候这般风雅了?”
但眼下静芳仪有孕,又比顺朱紫得皇后看重,顺朱紫安能不怕皇后放弃二皇子转而捧起静芳仪?为了保障儿子职位安定,她必然要设法消弭静芳仪腹中孩子对二皇子的威胁——不能撤除这个孩子,也要叫庆丰帝嫌弃。
庆丰帝微微眯了眯眼,“胡氏孝敬,也不能糟蹋自个儿的身子。”唤来李顺道:“赏胡氏一匣金丝血燕,两支山参,再叫太病院去与她瞧瞧。”
林云熙奉上茶水,微微惊奇道:“贤人不是去浣花居了么?”
垂眸思路飞转,措置那几个没名分的既是震慑,也是表示事情到此为止。撤换静芳仪、李美人的宫人,斩去背后之人的手,一样是警告——不要再伸手!那些宫人确切护主不力,庆丰帝不施加科罚只是换人,敲打诸人循分的同时还是能得一个刻薄的名声,又于不动声色间断绝皇后与静芳仪,削其势,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