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热络处,玉爱抱着琵琶弹唱了几支小曲儿。
若依着她们本身的设法,真是倒贴也乐意的,但是她们乐意了,却没法跟妈妈交差。
她俩个站在大门口迎宾,天擦黑客人纷繁而来,此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公子,身穿织锦长袍,佩着美玉,脚下玄色缎子牛皮底的靴儿,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端倪间尽是娇矜贵气,身边前呼后拥着五六个侍从,一看便是不知哪个世家大户里头出来的贵公子。
玉爱往院内瞅了瞅,只见正屋门口人影纷繁乱动,好似是几人打起了架,便拿帕子掩了口笑道,“哟,这霜霜女人的院儿里今儿但是恁般热烈……怕是几位老客争风妒忌,打将了起来么?”
三人谈笑一番,都是各种本城妙闻微风月掌故。
可贵少年郎倒是个知情见机的,既恭维赞了几句,又点了一点不敷。
在这倚红会馆里头,香怜玉爱这些过气女娘的职位远远比不过那些合法红的女娘,但是这些小厮的职位就更加低下,当真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香怜玉爱小院中粗使的小丫头都比不过……毕竟小丫头长大了另有挣银子的潜力,小厮可最多就是当个护院打手了。
“恰是呢……”
“小哥哥这是?”
“姐姐美意,鄙民气领,只是鄙人本是经商失利,手头宽裕,传闻倚红会馆听酒听曲是一两银子,如果过夜又得一两,小可便只是想出去找位姐姐谈天说地,消弭烦恼,并没多想别的……”
“这,这,就怕靠不住……姐姐也晓得,我是赔了本的,现在就剩下川资钱和一点子成本了。”
眼瞧着半个时候畴昔,两位女娘已是心头痒痒,可少年郎靠近随便中倒是守着端方,并无鄙陋之举。
两个女娘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筹办等送了这位小郎君,就打发人来这院子门口,好好地探听一番颠末,这霜霜小蹄子,仗着年青仙颜,眼睛几近长在了顶门上头,不把她们这些白叟儿当回事,也不想想,当年她这个乡间小丫头初被买出去的时候,那缩手缩脚,大字不识一个的蔫冻猫子样,是谁给她教的字儿,是谁带她学的琵琶小曲儿?
少年郎微叹一声,摇了点头。
香怜也多瞅了好几眼,笑着接话,“今儿来的那位贵公子,也不晓得是甚么来头,身边可跟着好几个长随呢……”
玉爱跟香怜对视一眼,亦是明白过来她要说的是啥,不由拍掌笑道,“还是香怜姐姐转得快,那倒的确是个好体例……”
玉爱香怜一人一边,拉住了少年郎的胳膊,心中当真是依依不舍得紧。
皮肉生涯十来年,可贵碰到这般丰度的,且他又知情见机,还谈得来,也不嫌弃她们人老珠黄……
说着少年郎拿出二两银子往桌上一放,便对香怜玉爱二人行了个礼,就要告别。
小郎君又惊又喜,忙细问,“有甚么赢利的好门路,两位姐姐请说,若真能赚到银子翻身,弟弟定忘不了姐姐的好。”
玉爱走上前两步,拍了拍小厮的肩膀,已是将几个铜钱不着陈迹地塞进他的手内心,“狗儿机警些,办好了事返来给你点心吃。”
不过那些长相端方嘴甜能说的小厮们,在这馆子里的日子也不算差,好歹衣食无忧,比那些乡间贫民家吃不饱饭的泥孩子们强很多了。
少年眼神闪了闪,似心动又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