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眉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从何提及,终究化为一声沉沉感喟。
李玄都入住以后,胡良带着小丫头去大堂用饭,李玄都和沈霜眉因为没有食欲,便留在后院中。
李玄都顿了一下,道:“我那三亩地步,能够算是最上等的膏壤肥田,收整天然极好,可换成普通百姓人家,多是瘠薄地步,哪怕是整日整月都用来劳作,一旦碰到年景不好的时候,还是不敷充饥,除此以外,他们还要交纳赋税,其糊口之艰巨,难以设想。贤人言,苛政猛于虎,绝非夸大虚言。”
沈霜眉是真的不敢置信了,对于出身于官宦世家的她来讲,向来都是以为不纳赋税是天经地义之事,倒是从未想过这些。
李玄都伸脱手指,指着那座望楼的问道:“那是宋老哥曾经提起过的听雷楼?”
一行人在城中逛了一会儿以后,因为天气已晚,没有立时去风雷派拜访,而是先找了一家堆栈,要说这州城的堆栈,就是不普通,占地颇大,客房分为两等,普通的是二楼的一间间浅显客房,与平常客房无异,更高一等的则是主楼的后院,被豆割成一个个独门独栋小院,可供一家人入住,李玄都花了三枚承平钱,包下了一个院子。
沈霜眉第一次听李玄都提及他的过往经历,她只晓得李玄都在帝京一战以后就不知所踪,却不晓得他在这段时候中到底做了甚么,此时不免震惊非常,并且她还从李玄都的话语入耳出了些许别样意味。
“对,赋税。”李玄都稍略减轻了嗓音:“我大魏朝有祖制,官绅、宗室、勋贵皆不征税,建国之初,尚不觉如何,可建国至今,官绅已是数十倍于建国之初,遍于天下。百姓们碰到荒年,活不下去,便把地步贱卖给士绅,只甘做耕户,因为士绅不纳赋税。如此一来,上有皇室宗亲,中有各级官吏,下有处所乡绅,所兼并之田庄占天下之半皆不纳赋,小民百姓能耕之地步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
胡良嗯了一声,“应当是了。”
“那是甚么样的经历?”沈霜眉歪头问道。
来到江陵城前,面前豁然开畅。
江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虎魄光。但使仆人能醉客,不知那边是他乡。
一座城池,南临大江,北依汉水,西控蜀州,南通潇州,是为计谋冲要,东南重镇。
极目望去,模糊能够看到城内一座望楼竟是比江陵的城墙还要高出数丈,耸然独立,模糊可见青玄色屋顶,如同鹤立鸡群。
既然是东南重镇,又是首府州城,那么城门的查抄天然非常严苛,不过一行人的相干路引文牒一应俱全,又有沈霜眉这位公门中人,自是没有甚么波折顺利入城。
李玄都眯眼望去,下认识地想要握住腰间剑柄,因为没有佩剑的原因,成果摸了个空。
沈霜眉望着面庞澹泊的李玄都,心底仿佛被甚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这才恍然惊醒,本身已是未曾佩剑多年了。
进城以后,贩子街道开端热烈起来,因为小丫头想要骑马,便由沈霜眉抱在身前,小丫头坐在马背上,四下张望,满眼都是别致。
到了江南,初春季气仍无太多凉意。
这是当年张白圭所赠,诗也是由他亲笔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