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府以后,看到新蒸好的螃蟹,内心那点遗憾便消逝殆尽了。
——这吃法简朴,也畅快,阿鱼就爱这么吃。吃着吃着便发明谢怀璟总在看她,阿鱼抹了抹嘴唇,羞惭却安然地说:“我向来都是这么吃蟹的……能够我就是个俗人吧。”
谢怀璟道:“我倒感觉夜里冷得很,总有风吹到屋里来。”
但阿鱼嫌吃药太苦,一向不如何肯吃。谢怀璟便盯紧了她的吃食,不让她吃过分寒凉的东西。
阿鱼还没开窍,性子也如傅延之设想的那样纯真,便没有发觉到太子和二哥哥为了她暗里比武了一场。
太医也不敢打包票,只说:“细心吃药保养,也许渐渐就好了。”
傅延之天然不能推让:“殿下正视,臣万死不敢辞。”缓了缓,又说:“殿下,可否容臣与舍妹伶仃说几句话?”
谢怀璟不由心烦意乱,凉飕飕地说:“阿鱼有我看管,就不劳傅卿挂记了。”
便有个晓得内幕的官兵笑道:“太子殿下明天遇见了定远侯,提了一嘴这个庄子,定远侯就主动把庄子赠给了太子殿下,殿下欢畅得很,还赏了定远侯一箱金银珠宝。不过话说返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这个庄子,这天底下哪一块地不是太子的?”
谢怀璟便问:“那还能不能治好了?”
这般想着,只感觉那朴实家常的话语里又生出了很多小意温情。
谢怀璟的心机一点点沉了下去。
阿鱼愣住,连盛粥都忘了——这府里哪个屋子漏风,您屋子也不会漏风啊,太子殿下!
阿鱼说:“许是服侍的姐姐们健忘关窗户了,殿下临睡前再交代她们一句便是。”
阿鱼咬着丸子点头。这份冬瓜丸子汤做得邃密鲜美,肉丸子里添了蟹腿肉,应是和着蛋液一起剁的馅,一口咬下去只感觉肉质紧实,不肥不腻,另有蟹肉的美味蕴在里头。冬瓜没像常日那样切成薄片,而是挖成了丸子大小的球状,一个个碧莹莹的跟翡翠球似的,汤汁的鲜香滋味全浸出来了。
但他感觉阿鱼应当是属于他的,应当待在他的身边——倒也不是全然的,像对待希世珍宝普通的占有欲——谢怀璟感觉,他也是喜好阿鱼的。
——他倒是想在别庄多待几天,但是前几日俄然来了一批官兵,把翠微山封了起来。傅延之便问此中原因,官兵们也不甚清楚,只道:“仿佛是太子殿下的意义,今后这座山便归皇家了。”
阿鱼正在舀冬瓜丸子汤喝,俄然闻声谢怀璟问她:“还想再去翠微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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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言下的意味便深远了。储君“听不得”的话,不过乎是“谋反、兵变”一类。
这事万氏也是同意的——她晓得傅延之一心想娶阿鱼,只怕连公主也入不了他的眼。再者, 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但愿儿媳妇的身份有多高贵,免得伉俪间相处,本身儿子到处都要谦让。
也到了最适合吃公螃蟹的时节。这时候的公蟹又肥又壮,蒸熟以后,那丰腴丰富的蟹膏就成了半透明的膏脂,也会夹着一点点蟹黄,吃到嘴里微微有些弹牙,鲜美得很。
傅延之:“……”他才说了一句话,太子就把人带走了……当真是手握权益的天潢贵胄,再如何油滑全面,骨子里也是跋扈强势的。
阿鱼茫然地摇了点头。
谢怀璟又问:“你屋子漏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