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埋头笑了笑,低声道:“你管她呢?”
杨红珍正筹算做炒菜,现在正在起油锅,闻言不由一笑:“你才多少月例银子?就想着给娘娘加菜了。”
黑米和红豆都浸泡过了,阿鱼连着泡米水一起倒下锅,煮开以后渐渐炖着就行,不必一向看着锅。阿鱼便趁这个空当走到杨红珍那儿,说:“姑姑,我想拿月例银子给昭仪娘娘添一道点心。”
阿鱼笑了笑,点头答允道:“嗯。”
春秀感激道:“那就劳烦姑姑了。”
钱永惠抿着唇,神采不太都雅。
阿鱼这个品级的宫女,月例银子是按“年”领的,一年只要二两银子。幸亏逢年过节都有犒赏,这两年也攒下了一些梯己。
她磨蹭了半晌,毕竟还是捧着一帕子的花生酥,大义凛然地说了句:“你吃吧。”
阿鱼又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以是现在拿出来给谢怀璟,便分外舍不得。
夜垂垂深了。
钱永惠翻开荷包瞄了一眼,里头都是些散碎银子,大抵有十两——十两银子若放到外头,够平凡人家半年的吃穿;放在宫里,却有些薄弱了。
花生酥的个头都很小,不是惯常的长条模样。谢怀璟心知,这些花生酥大略是面前这个小宫娥偷偷摸摸攒下来的。
他便志对劲满地说:“皇祖母返来了,我想吃甚么都有。”
杨红珍和钱永惠办事有别,世民气中各有计算,但谁也没在面上闪现出来。只要燕仪趁没人重视,附在阿鱼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怪不得姓钱呢,一颗心都掉进钱眼儿里了。”
“实在我……”谢怀璟本想道明本身的身份,但他也晓得,现在本身处境宽裕,太子身份早就名存实亡,这个名头不提也罢。
燕仪便不再推让,一边走一边说:“那明天早上你多睡会儿,我早些起来干活。”
实在她记得——上个月淑妃生辰,先给了一百两银子,交代他们拣最好的食材做,等饭菜呈上去以后,又给司膳房高低每人赏了两粒金珠子。那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些散碎银两,而是两个五十两的纹银元宝,钱永惠看了好久,都舍不得绞成碎银子分给大师。
阿鱼还怔怔地问他:“你那里来的花生酥?”
杨红珍便说:“娘娘是主子,哪有甚么劳烦不劳烦的?”
这梦做得实在,醒来以后,谢怀璟还记得本身穿的是红色绣金的衮龙袍,盛花生酥的盒子是双层的描金花鸟漆盒,身边围着一群毕恭毕敬的宫人……但面前只要简朴得不带任何纹饰的衣裳、崇恩殿粗陋拙朴的安排和懒惰骄易的宫人们。
杨红珍便是主掌膳房的另一名司膳女官。钱永惠与杨红珍品级不异,但杨红珍年长,当司膳的资格也久,以是大师都以她为首。
贰内心模糊有一种直觉——他若把花生酥拿来吃了,这个小宫娥定要难受得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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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抿了抿唇,改口道:“那我走了。”又叮咛阿鱼:“明天的事,万不成奉告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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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一眼瞧见了阿鱼怀里明晃晃的菜刀,他游移了半晌,解释道:“我饿了,来这儿看看有没有东西吃……”
阿鱼见没人回声,便悄悄腾挪着步子去点蜡烛。烛光微微一晃,屋子垂垂柔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