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莺却不放过,猎奇地盯着我,“他是个如何样的人?”
时近中午,那掠着茅草亭边沿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仿佛已经有些熏热。
我不答反问:“你感觉如何?”
我望着远处湛蓝的海水,目光幽远,长叹一声,缓缓道:“他么,是世上最好的人。”
我也不再多言,靠回隐枕上,一边持续吃着桔子,一边又拿起书翻了起来。
三月,南边的春季来得比北方早很多,吴郡的海盐县里,已经是阳光温暖,暖和恼人。
我欣喜地淡淡一笑:“如此,你故意了。”
我说:“妇德怎讲”
倒是真的背过。
小莺想了想,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我看了看她,说:“如此说来,这些书你都读过?”
小莺对劲道:“大略读过。”
既然有人替我圆话,我天然不会回绝。他们最好能把我的来源都编全了,只要不是泰初怪,我并不会干与。
他执笔坐在案前,当真地写着字,微微低着头,脖颈和脊背的线条文雅而矗立。半晌,他仿佛发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眼来,乌黑的双眸中仿佛刹时盛起了亮光,唇角微微弯起……
“是么。”我饶有兴味道,“照你看来,如何才不是傍门左道?”
“他们还说,夫人定然很喜好他。”小莺持续道,“不然这些年那么些媒人上门来,夫人也不会连问都不问,十足推拒了。”
阿泰,是这片海滩上最大的渔户郭老迈的儿子,年纪与小莺相仿。二人一贯合得来,每次我来此处消闲,小莺就喜好去阿泰那边的渔船上转悠。
“妇容呢?”
“稗官野记,还不是傍门左道。”小莺指指册页上的字,“甚么前朝刘阖先人,那都是明光道漫衍的流言。夫人,我父亲但是乡塾先生,我自幼受教于正统,你诓不了我。”
我看着她一脸端庄的模样,忍俊不由。
“夫人,”过了会,她忽而慎重道,“我会奉告他们,不准他们胡说。”
这类事做得最好的当然是曹叔,但我既然不想去投奔他,那么天然也不会为了这事再去请他帮手。我也没有工夫像曹叔那样,找一个鸟不拉屎龟不泊岸的地界去贿赂府吏落假籍,因而,便只要本身脱手捏造。
新籍书上,我的名字叫倪兰,是个孀妇,但比云兰年青,和我普通年龄。她父母双亡,丈夫亦在婚后不久归天,可谓天煞孤星。
庐江郡与淮南郡相邻,口音并无多大不同,而户籍之所,我选了庐江境内浔阳县。此地离庐江郡治悠远,吏治松弛,乃是作奸不法之首选。我潜入县府当中,找到户曹籍书存档之处,照着款式和笔迹抄眷一份。而后,我又趁县长入眠时,用迷药给他加料,从他身上取下印绶,在籍书上盖了印。
“便是城西的陈家秀才。”小莺说,“那媒人来请老钱在夫人面前说说,可夫人交代过一概回绝,老钱也不好奉告夫人。”
“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我笑了笑。
海风不太大,浪花仿佛也犯了春困,一阵一阵,安静而慵懒地拍打着海岸。
“夫人不喜好?”小莺问我,“那位虞公子,在海盐县可驰名了,很多女子都想嫁他。”
小莺望着我,神采亦变得怜悯,半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