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觉得然:“你是夫人尚且须得忙里忙外,我这主公天然更要做些事。”
“不过烧菜,我去学便是。”公子说着,很有些大志勃勃,“霓生,我回雒阳以后,可去找良庖学烧菜。只是雒阳与海盐风味不一,不知雒阳那些菜色可合得海盐人胃口?”
公子将最早烤好的鱼取下来,看了看,递给我。
我说:“公子但是主公,谁家主公来掌厨?”
“那有何难。”公子道,“待再回谯郡,我带你“去。”
“掌厨可须得会烧好菜。”我说,“可公子只会做烤鱼。”
我假惺惺点头:“我吃了,公子便没有了。”
我心头一甜,不再客气,将鱼接过来。
说罢,我牵起他的手,往院子那边快步走去。
公子讶然:“哦?”
“公子方才付钱时,怎不先讲价?”我不满道,“一百钱,能将半桶鱼都买下来。”
汪劲笑得更加热忱, 连声承诺, 忙亲身去挑了三条最肥的黄鱼,又亲身用禾管结起来, 行动敏捷。
“不必了, 就这些。”公子道。
“畴前你说过,一百钱不经用,便是到了乡间也只能买三条鱼。”
话没说完,俄然,一个大浪涌过来。
“公台还要别的么?”他笑得殷勤, 一边将钱揣到怀里一边说,“这船上不止黄鱼, 别的鱼也有, 鲷鱼、鲳鱼、带鱼……”
我心想,你不必做事,你每日就坐在后院里让我看着就好了。
公子脱了履,赤足趟到水中,将手洗净。待得转头,他见我也跟过来,笑了笑,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一道沿着海岸线逐浪而行。
公子不置可否。
“不对么?”公子诘问道。
我笑笑,应一声,持续吃鱼。
公子听着,垂垂暴露了然之色。
我叹口气,道:“不过就算他们仁义,公子也不该那般风雅。”
那串钱足有上百文, 我从不晓得公子竟然还会亲身带着钱, 将来得及禁止, 那钱已经到了汪劲的手上。
海风遣散了日光的热气,将我和公子的衣袂和衣裾吹得扬起。海水一层一层地涌上脚背,甚是舒畅。被浪花抹平的沙岸柔嫩绵实,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微感粗砺,未多时,已经留下了一串足迹。
我晓得公子固然能从侯钜就逮之事发觉到了我的蛛丝马迹,但此事来龙去脉必定仍不晓得。现在他既然晓得了郭维,此事便也不必再瞒,因而我将郭氏兄弟与侯钜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本日气候不错,湛蓝的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太阳还未升到中天,时阴时晴,海风吹着也甚为风凉。不过当太阳露脸的时候,我看到公子曝晒在太阳下,还是有些心疼。想了想,我走回院子里去,拿了两顶草笠出来,本身戴一顶,将另一顶戴在他的头上。
“恰是,”我说,“这海滩上有很多螺贝。”
如同我两年前第一次到这海边时一样,公子暴露了镇静之色,将那些贝壳拾起来,一个个看。
“如何?”公子问。
海风阵阵吹来,将火苗撩得乱舞。但公子将柴火堆得颇讲究,既不会太小,也不至于太大。我看着鱼架在火堆上,肉色垂垂变作金黄,诱人的香气四溢开来。
不知是不是好久未曾吃的干系,我感觉公子的技术比畴前更加精进,吃完一条以后,我便悔怨未曾多买。公子看我直勾勾地盯着,抬手将剩下的一条也放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