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也看着我,神采谨慎。
自前朝以来,朝廷行盐铁官卖之制,不但制盐的盐场盐田收归官营,盐工亦由刑徒和服徭役的民人充当。这等苦工全无酬谢,且风吹日晒,炊事卑劣。来出工的人皆是迫于无法,为对付差事,天然偷闲的偷闲,误工的误工。凡产盐之地,民人对盐务徭役皆怨气深重,而官府一旦强压,则极易生乱。据城中的白叟说,就算是在前朝安宁之时,海盐一带因强征徭役而起的暴动,也每隔几年便要发作一回。当朝与前朝相较,不管朝廷还是处所官府,不管财力人力都差上很多,就连派来做苦役的刑徒都远远不及。就在前年,一批上百人的刑徒因为不堪差遣,同行刺死了监工的狱卒和府吏,四散逃命去了。而官府通缉了好久,一小我也未曾找回。
柏隆听得这话,面色微变,忙道:“夫人此言甚是,天机不成泄漏,莫等闲触碰才是。”
柏隆道:“侯钜伏法之事委曲,想来夫人早已晓得。不过侯钜如何开端贩起了私盐,想来夫人不知。”
柏隆点头,叹口气,道:“海盐虽有很多盐场盐田,但产量低下。以客岁为例,便是统统盐场盐田一并完工,海盐出产官盐不过勉强凑到四万余担,另有一万余担空缺,侯钜只好以私盐弥补。年年如此,侯钜又如何剿灭私盐?倒不如参与发卖,不但可轻松交差,还可攫取暴利,何乐不为。”
秦王那狗刨的祸害, 内心不由骂道,我竟然被他当年那些无聊的行动扳连至今。
话才说完,柏隆面色亦是大变,目光闪动半晌,终是长叹一声。
我说:“县长何有此问?”
我叹口气,道:“妾岂不想,实乃不敢。国运之事,乃是天机,不成等闲卜问。前番因得扰动天涯,妾几近命丧雒阳。不但如此,一旦震惊天规,还会祸及求问之人。如平原王和皇后,若非他们强问,也不至身首异处,死状惨痛……”
“县长有苦衷。”我说。
这番话,柏隆看上去明显受用,笑了笑:“会稽国那边,鄙人确派了人去盯着,这两日也确有些动静传来。”
此人虽看着一副油滑的模样,做事倒是细心当真。
柏隆忙坐得端方,摆出寂然之色。
我笑了笑:“县长放心,有侯钜前车之鉴,妾自不会教县长走他老路。妾方才说那些,不过是要县长放心,只要行事稳妥,此事最坏也不会像侯钜普通山穷水尽。”
柏隆结舌。
“恰是。”
“如此。”我笑了笑,“县长若觉不成为,何不上奏陈情?”
柏隆忙道:“岂敢劳累夫人……”
柏隆赧然,忙道:“大将军一贯克己营私,鄙人得大将军保举,已是感激不尽,岂敢以这般小事滋扰!”
“天然不是。”我说,“侯钜从官方收盐之举,实在并无错误。他错在愈发贪得无厌,只想着把持独吞,一旦遇事则伶仃无援,墙倒世人推。海盐县贩私盐之风古已有之,凡临海乡里,几近家家煮盐。而侯钜倚仗县长之职,官匪勾搭,压价征收,百姓不堪其扰。就算无司盐校尉之事,侯钜碰到别的甚么校尉不利,亦是迟早。”
我持续说:“县长若不信,妾可为县长算上一回。不过本日妾来得仓猝,未曾带上龟甲铜钱等物,县长若不弃,倒可测一测八字面相。”
“此事,桓公子可晓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