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得机会合适了,轻咳一声,道:“都督,小人倒是有一策。”
冀州一带离司州甚近,邺城都督所用的舆图乃是司徒府专人绘制,比常日所见更加松散邃密。
我感觉着裘保当真风趣, 正想再聊几句, 却被青玄扯动手拉走了。
“他如何劝说?”
“阿生……”青玄在中间忙拉了拉我,低声道,“莫胡说。”
公子叹口气:“圣上也是此想。故而淮阴侯即便未曾失态触怒,他也不会撤兵。”
“本日便议到此处。”没多久,他对幕僚道,“方才议定之事,交与诸位。”
世人皆应下,纷繁从席上起家,向公子施礼以后,辞职而去。
公子问那些军士:“那些劫匪,确切是黄遨的人么?”
我晓得他是为了我将那些人打发走了,随即精力抖擞起来。既无人来打搅,我便也无所忌讳,在公子的案旁坐下来。
我未曾见过公子的幕府,不过我昨日就听青玄说,公子不像别的都督和将军那样,恨不得将统统的位置都安上人,以图议事时熙熙攘攘场面昌大。他自从第一次开府,便只求精简,选任的不管士庶,皆有才调之人。
“胡言乱语?”我看着他,嘲笑道,“主簿可知我表兄是何人?”
我点头。
“不知。”公子道,“此番乃是圣上继位以后第一次亲征,总不好无功而返。”
公子做事甚是当真,每件事,都要细细问清,然后提笔在卷牍上讲明。
“都督!”青玄道,“城外急报,昨夜发往大营的五十余艘漕船,在路上被黄遨兵马所劫!”
我讶然:“此人竟有这般来头?”
“漕船?”公子面色一变,站起家来,从青玄手中接过战报。
青玄惊诧结舌。
公子点头:“高祖安定天下以后,此人一度全无消息。本年冀州大旱,他纠集流民掳掠豪强,开仓济贫,短短两月内便拉起两万兵马。我细心问过了高奎与他交兵细节,此人善用迂回之策,屡出奇兵。相较之下,高奎应对古板,被其突袭时首位不得兼顾,乃至败亡。”
这话出来,堂上一阵温馨。
“你不是另有好些公文,”我用心道:“怎就让他们下去了?”
“公子还要再看公文?”我见他持续翻起卷册,问道。
“恰是。”公子道。
公子道:“我亦想过此事,还特地问了冀州府的人。圣上亲征以来,黄遨部众未再犯一桩掠取豪强之事。冀州正大旱缺粮,朝廷又令各州严紧粮食买卖,就算有人敢冒险犯事,他也筹措不到多少。”
“五十余艘船的粮食,不去追回,莫非就这般白白便宜了那些逆贼?”一人不满道。
我心中似有甚么掠过,道:“公子方才说,黄遨原是水军都督?”
我转向他:“表兄,你方才既算得了天机,便该奉告都督及诸位将官才是,也免得世人辛苦驰驱。”
我点头,想起方才他和幕僚们群情的那些事,问:“圣上这亲征,还要多久?”
我微微点头,未几,目光倏而落在巨鹿中间的一个圈上。
“霓生,”公子忽而道,“以你所见,黄遨在那边?”
听完以后,司马杨歆道:“以鄙人之见,此事乃早有预谋。劫船之处,鄙人畴前曾去过,乃是一处河湾,水深浪平,甚适合埋伏。这些贼人晓得何时收回的船队最多,估计好了时候,选好了地点动手。如何夺船,如何撤离,首尾措置得甚为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