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哭丧着脸道:“这位大将军, 小人真的不知!”他又转向我, 道,“公台!公台听小人说!小人确曾是大陆泽上的渔人,但幼时父亲归天母亲再醮, 带着小人去了武邑安家!方才公台搜出的那图,是昨夜那四伯给小人的, 只教小人带回寨中。那究竟是何物,小人也不晓得啊!”
邬大即收起那泫然欲泣之色,道:“小人不敢,小人说!那石越是旬日前来的,他说他是冀州的流民,走投无路,想跟着我等讨口吃的!公台,那些甚么通同叛党之事都是他一人做的,与小人几个全无干系!”说着,他恨恨道,“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东西,总鬼鬼祟祟,也不知做些甚。公台莫被他骗了,他就会装出一副不幸样,我等便是太心软才着了他的道!若早知他是这般大奸大恶之人,小人任凭有几个脑袋也毫不敢收留!”
“何事?”公子问。
裘保讶然, 看着我:“等甚?”
青玄的脸白了一下,少顷,看到我脸上促狭的笑,回过味来,怒道:“你又诓我!”
我说:“你不见石越咬死不说?审也是白审。”
回到邺城的时候,已近傍晚。公子仍与俞峥及几个幕僚在堂上议事,见我返来,他眉间松了松。
青玄一愣:“除非甚?”
他似打了个寒噤,缩了归去。
裘保点头:“也好。”说罢, 他看石越一眼, 笑得阴沉, “邺城狱中有专门的刑司, 我传闻便是死人也能撬开嘴来, 倒好见地见地。”
我冲他笑了笑。
青玄讶然:“哦?”
我将那石越身上搜出来的布块递给他:“这是从石越身上搜得的。”
那匪首本就是这四周一带的地痞出身,连个端庄姓名也没有,人称邬大。他生得五短身材,看上去很有一副忠诚相,一双眼睛倒是贼精四现,到了我面前,满脸赔笑。
到了船上,我让裘保将石越和其他人等都押到船尾候着,单把这窝匪贼的匪首提到了船舱里。
“只抓住了这一个细作么?”他问。
裘保也不担搁,马上命令出兵,押着一行犯人,带上从棚屋里搜出来的各色财物,原路返回。
我点头:“且并非与大营相干,这图上画的,乃是邺城周遭的水道。”
青玄忍不住鄙夷道:“杀人放火还敢说是良民。”
青玄点头。
青玄讶然:“怎讲?”
现在么……我转头,又瞥了瞥石越,不料,他也在瞅着我。
青玄道:“就搜出了一张图,那图上只画着弯弯道道,连个字也没有。且他若一口咬死了那是甚么四伯给的,如何是好?公子最不喜好酷刑逼供,若问不出来,也许还会放了。”
我让军士将舱门关上,看着邬大,也笑笑。
在我的计议里,此人当时分开,不过有两个去处。一个是连夜脱逃,远走高飞;一个则是回他那匪贼窝里。不管是哪条,于我而言都不亏。就算他不是细作,捉到他,我也能顺藤摸瓜找到阿谁匪贼窝,帮青玄攒个功绩。
石越瞅瞅他, 说:“小人……小人实不晓得……”
他絮干脆叨的,还想再说下去,我让让军士将他带下去,又另提了别人来。自从这些匪贼抓住,我就让军士严禁他们扳谈,以防串供。公然,这群乌合之众,除了邬大以外,无人受得吓,让裘保过来威胁两句,不但石越的来源,还想这伙匪出没水道干得活动都说了出来。在世人的说辞中,此事的端倪大抵闪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