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些被截去的漕船,可找到了?”
邬大即收起那泫然欲泣之色,道:“小人不敢,小人说!那石越是旬日前来的,他说他是冀州的流民,走投无路,想跟着我等讨口吃的!公台,那些甚么通同叛党之事都是他一人做的,与小人几个全无干系!”说着,他恨恨道,“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东西,总鬼鬼祟祟,也不知做些甚。公台莫被他骗了,他就会装出一副不幸样,我等便是太心软才着了他的道!若早知他是这般大奸大恶之人,小人任凭有几个脑袋也毫不敢收留!”
我拍拍他肩头,持续往前走。
石越确是旬日前入的伙。这些人在水上讨糊口,就想要些船技好的帮手。可这般刀尖舔血的买卖,平凡人那里敢做,刚好广平郡那边有个叫卢信的人,畴前也做过江洋买卖,与邬大等几人了解。月初的时候,他找到邬大,说认得个驶船的妙手要落草,只求口饭吃。此人就是石越。邬大等人看他虽是怯懦了些,但船技确是好,便许他入伙,带了返来。
石越不承认,我实在一点也不觉不测。如青玄所言,就凭着那张图,实在申明不了甚么,等闲便可推得洁净。
在我的计议里,此人当时分开,不过有两个去处。一个是连夜脱逃,远走高飞;一个则是回他那匪贼窝里。不管是哪条,于我而言都不亏。就算他不是细作,捉到他,我也能顺藤摸瓜找到阿谁匪贼窝,帮青玄攒个功绩。
我冲他笑了笑。
我说:“不必找了。”
“你叫邬大?”我在他面前坐下,和蔼地说。
“诽谤!满是诽谤!”邬大马上跪道,“公台明鉴!小人几个都是良民,千万不敢做那勾搭叛党之事!”
公子看了看,神采亦变得惊奇:“水道图?”
他絮干脆叨的,还想再说下去,我让让军士将他带下去,又另提了别人来。自从这些匪贼抓住,我就让军士严禁他们扳谈,以防串供。公然,这群乌合之众,除了邬大以外,无人受得吓,让裘保过来威胁两句,不但石越的来源,还想这伙匪出没水道干得活动都说了出来。在世人的说辞中,此事的端倪大抵闪现出来。
回到邺城的时候,已近傍晚。公子仍与俞峥及几个幕僚在堂上议事,见我返来,他眉间松了松。
我说:“我等受命来此, 乃是为缉捕细作。都督还在城中等着, 不若将这些人都带归去, 由都督发落。”
青玄讶然:“怎讲?”
脑筋还算机警。
青玄点头。
我目光深沉:“窥天之道,分七十二门,每门分七十二法,每法又分七十二术。这侧窥术,乃窥天道第二十四门部属第五十五法部属第三十八术。天下万事万物,皆非独存于世,乃相辅相成,各有相连。便如这石越与匪盗,他们厮混一处,则有命理相连。而我曾乘石越客船,则亦与石越命有订交。距此推算,故而可得追随之法。现下亦然,我要晓得石越不肯说之事,只消从这些匪盗身高低手,亦可窥算大抵。方才我挨个向这些贼人扣问石越之事,便如累加算筹,知悉越多,算得越准。”
我将那石越身上搜出来的布块递给他:“这是从石越身上搜得的。”
我笑笑:“放心,他就算不说也不会一无所获。”
“何事?”公子问。
青玄的眼睛有些发直,似懂非懂,好一会,忽而道:“如此说来,我也你也算熟谙,如有人想追随你,难道会拿我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