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一笑:“我说的留下,乃是将来。本日太后所言,教我想起此事。元初虽未结婚,不过他毕竟是大人了,纳妾侍也无可厚非。元初自病愈以后,身边侍婢唯你最是亲善,我与主公都看在眼里。元初喜好之事,只要不坏,我向来不禁止。你如有此意,我可为你成全。”
“云霓生,”她不紧不慢道,“元初此番安然返来,你确有大功。”
公子皱眉:“儿不觉怠倦,不必疗养。”
太后向沈延和杨氏问道:“上回说的那绥阳侯陈植之女,倒是如何?”
“有功便是有功,有甚可谦逊?”大长公主的声音和缓,“本日我唤你来,乃是想问你一事。”
沈嫄吐吐舌头,红着脸应了声。
我晓得她前面定然有话要说,谦道:“奴婢不敢居功。”
我说:“是奴婢之过,奴婢忸捏。”
大长公主又问了些公子常日起居之事,我正一一答来,外头的内官俄然来报,说公子来了。
沈冲无法,对太后道:“姑祖母怎只说我?元初也不决,姑祖母也该操心操心他。”
“哦?”大长公主却道,“我听闻在石燕城时,元初与你同乘一马,可有其事?”
公子无法,只得应下。
公子弯弯唇角,不置一词。
太后点头:“也好。”
沈延只得赔笑称是。
我不知何事,只得跟去。
太后道:“不急不急,逸之本年二十了,你二十之时,两个女儿早已出世。”
我说:“那青云骢迩来有恙,公子甚是牵挂。”
“禀大长公主,”我说,“公子还未安息,奴婢来之前,他去了马厩。”
大长公主实在谦善。太后已经问我问过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记不清我的名字。
大长公主放下茶杯,缓声道:“此事,我与伯敬亦曾商讨,仍感觉过早,还是过两年再议。”
“奴婢自入府以来,一向侍营私子,从未分开。”我挑着全面的话对付道。
太后拉着公子的手,扣问了一番西北之事,叹口气:“我这般年纪,另有甚可图?惟愿儿孙安然。若这表兄弟二人早日立室,也了结我大半苦衷。春时圣上为子浩定下了中书令周珲的闺秀,可元初与逸之年善于他,反仍无所下落。”
我答道:“记着了。”说罢,施礼退下。
只听太后在身后道:“我但是胡涂了?总觉这婢子面善……”
公子的目光有些微和缓:“儿已返来,母亲何必再操心。”
太后道:“不睬会乃是端庄。婚姻乃父母做主,岂有私相授受之理。今后再有人挑逗你,你便用这话回绝,堂堂闺秀,切不成胡乱肇事。”
不出所料,我一番话说完,大长公主的神采变得驯良下来。
话音才落,公子已经走了出去。
世人欢笑不已。
“为何?”他问。
公子还要说话,大长公主叹口气:“元初,你出去两月,消息全无,在府中陪陪母亲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