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的尚方,专司罪囚措置。
*****
我看着公子将我带来的香糕吃完,端上茶:“公子还想吃么?我再去取些来。”
当然,还要加上他的母亲,天子的亲姐姐荥阳大长公主。
我整了整衣冠,在美婢们傲视的目光中,排闼入内。
接待高朋的处所则更是高雅,阁楼奇巧,花树环绕。奉侍的婢女足有十几人,个个仙颜可儿,身着绫罗,或捧香或奉食,风景独好。
这般情势之下,我等贴身主子常常皆须得谨防死守,劳力劳心。公子能在内里少留一刻,我便能少操心一刻,的确两相欢乐。
别人说甚么我都无所谓。
以是,我害羞带怯、扭扭捏捏地承诺了。
“我说,桓公子怎不像别人那样也握个塵尾?”站在我前面的一人小声道。
公子出身王谢,三岁识字,五岁能文,且生得肌肤胜雪,端倪如画。
但我也能够救他。
这是在决定救他的时候就想好的,桓府既是家财万贯的王谢,天然好处很多。归正我已经无家可归,待着桓府吃好的穿好的,也不是甚么糟糕的事。
云氏传闻在好久前是个颇了不起的大族,厥后战乱式微,到我祖父云重的手上时,只剩下百来亩地步。颠末祖父尽力积累,将田土扩至三十余顷,重新过上了殷实的日子。
阿桐瘪着嘴走开。
我转头,却见那少年展开了眼睛,正看着我。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一个云游方士来到桓府,向主公献策,说公子命有大劫,现在乃是到了关隘。若能寻一命理呼应之人辅弼摆布,当可化险为夷。
“也是,看那姿势,啧啧……桓公子如果经常来就好了。”
至于那挡灾替死……
“贤侄女有所不知,那袁公但是当今太后的弟弟,今上的娘舅。”叔母拉着我的手,亲热地奉告我,“你叔父与袁公一贯交好,只可惜你姊妹们都定了亲,袁公也只要一个儿子未婚配,你二人年纪相称,倒是恰好,待得丧期畴昔,便可结婚。至于嫁奁之事,你祖父归天前曾言明田产都在你名下,自是随你傍身,你叔父另给你购置嫁奁。”
我犹疑半晌,问:“你如何帮我?”
被人发明,就不好再拿了,我只得悻悻罢手。
去他的挡灾替死。
他们嘉奖我今后留在了桓府里当公子的贴身侍婢,持续给他挡灾替死。
他说:“你若想走,我可帮你……”但话说一半,他狠恶地咳了起来。
这般费事,实在不过图个噱头。
*****
祖父对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生为女子。他常常教我切不成像乡中女子那样早早出嫁生子,将大半生光阴困在家务琐事当中。他的假想是让我长大以后招婿上门,将来把田宅留给我,清闲安闲。
高蟠本是胶东富商,其妹选入宫中,颇得宠眷,一口气连生两个皇子。天子欢畅之下,将她封了朱紫,连带高蟠也封了侯。高蟠风景进京,大力交友贵胄名流,公子这般人物,自是重中之重。为了能请得动公子,费了很多周章。
我将屋外头那些战战兢兢的仆人叫来,让他们去抓药。至于药方的来源,我懒得解释,只说是我做梦的时候,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老叟给我的。桓府的人将信将疑,但走投无路,只得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