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晓得。”
我只得将铜炉重新清算好,拿走。
“袴都湿了。”只听他嫌弃地说,“你这般笨手笨脚,今后还是我本身来。”
“辞了也好。”她说,“议郎乃掌圣上参谋,圣上正在病中,却为谁去问对?”
我说:“议郎之职,虽任以贤达,名声好听,然无实权。公子到差以来,想必也不甚对劲。”
公子道:“那你本日奉养我换衣。”
大长公主正在堂上喝茶,见我过来,道:“本日乃豫章王王后生辰,你替我将这礼品送去,为她贺寿。”
我问公子:“公子请辞之时,光禄大夫可曾应许?”
“你又走神。”公子忽而道。
不过,此事乃在道理当中, 我毫不料外。
我说:“也许有。”
这老脸常日装傻扯谎都无一点马脚,方才竟然热了一下。
“我?”我讶然。
我答道:“恰是。”
宁寿县主看着我,微浅笑了笑。她让内侍上前,将我手中的漆盒接畴昔。
自豫章王受封以来,他一向住在雒阳,甚少就国。故而豫章王府运营得甚为气度,不管占地大小还是屋舍营建,皆比□□豪阔很多。又兼天子一贯倚重豫章王,王府中的一应安排皆如王宫之制,望之不凡。
他像未退隐前一半,到桓府的园中练了一会骑射,又练了一会剑。一个时候以后,回到院子里。
王后卧病,自是见不到。我虽是奴婢,但送礼的是大长公主,豫章王还是亲身来迎了,跟他一起的另有宁寿县主。
待他穿戴好,正要去书房,大长公主那边的女官忽而来到,说她要我畴昔一趟。
宁寿县主不置可否。
我在门前通报了来意,不久,一名内官出来,接引我入府。
我说:“奴婢仍奉侍公子。”
我忙道:“县主一言九鼎,奴婢岂敢不信。”
“世上隐士多如牛毛,若无人来访我,又当如何?”他问。
“嗯,好。”公子答道。
我说:“古来上位者,凡欲彰显复兴之志,皆访隐士,予以重用。”
“谁走神了。”我粉饰道,胡乱地再给他擦了两把,将巾帕放到盆里,一边洗一边嘲弄,“公子另有半身未擦,不若将袴脱了吧。”
他既然这么说,我也只好服从,持续为他擦拭。
我叹口气, 公子老是这般率性。
公子目光明灭,仿佛终究被我压服,没有再辩驳。
我说:“此乃公子之意,奴婢也没法摆布。”
我回神,愣了一下。
我:“……”
我应下了,对公子道:“我去去就返来,公子切莫忘了那诗赋。”
“公子放心,必不会如此。”我说着,眨眨眼,“方才我说的那些诗赋,公子可有了辞意?”
宁寿县主在一旁看着,对豫章霸道:“既是大长公主特地送来的礼品,父王何不翻开看看,也好让来人带话。”
我笑了笑:“非也, 甚妥。”
那嗓音很低,震响在耳边,如同风撩过甚发。
公子看着我,半晌,“嗯”一声。
“大长公主既遣你来做此事,想来你现在已不在桓皙公子身边。”她说。
公子不解:“这又是为何?”
“如此,便是可有可无之物,无妨舍弃。”我说,“只是接下来不管何人来劝说,公子都须得推却,且公子若得余暇,须得作些诗赋,抒发归隐之志。”
我应下,行了礼,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