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眉间暴露失落之色,亦感喟:“那个不是。”
“以公子之见,如何方不算闲事?”我瞅瞅他,用心道,“莫非是朝中的那些事才算?”
我忙道:“这不成说。庙里的人说此乃天机,泄漏便要不灵。”说罢,我愁眉苦脸,“可我现下将此事奉告了公子,也不知算不算泄漏。”
“恰是。”我说。
“不好么?”大长公主悠悠道,“如此,打杀之事便由皇后和谢氏去做,我不过为助,只需求去讨一张圣旨。”
“这恰是他们思虑全面之处。若圣上暴亡,天下人岂不生疑?”皇后道,“公主但往前想,太子白日犯了巫蛊之事,是夜,圣上即不省人事,天下岂有这般偶合之事?太子行事一贯狠戾,对圣上亦悖逆不孝,此乃众所周知。在宫中行巫蛊之事乃是极刑,即便太子亦不得免,一旦事发,莫说东宫,就连荀氏亦不免连坐灭族,凶恶如此,又何惧铤而走险?”
“他现在万人之上,有甚不敢。”皇后语气淡淡,说罢,却话锋一转,“我本日来,乃是有一事要奉告公主。”
“去给公子求妇。”
“我要霓生做甚。”大长公主看我一眼,笑了笑,对公子道,“你放心,她仍在你院中,本日以后,我也不会总来使唤。”
我问:“奴婢听公主方才所言,倒是向皇后献计。”
公子看着我,好一会,又道:“你不是也会问卜,让你问不就行了。”
二人别过,皇后戴上一顶羃离,跟从等待在内里的内侍分开。
临别时,皇后对大长公主道:“荀尚虽监督中宫,然仍没法安插眼线到妾宫中来。且庾茂及后军将军等皆忠义之人,可助妾藏匿出宫。公主若要与妾议事,可托庾茂传信;若需求见面,亦可约以光阴,妾仍到这白马寺中。只是陛下性命危在朝夕,荀尚恐怕不会等候好久,你我须得着紧才是。”
公子道:“霓生,你但是跟着母亲在做甚么事?”
我讶然:“这难道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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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再应了下来。
我长叹一口气:“如公子所想,我方才说那些,乃是遁辞。”
“不过出去久了些,有甚好等。”大长公主这般说着,却暴露愉悦之色,拉过他的手,往府中走去。
皇后微微一笑,看着她:“公主多日不见, 别来无恙。”
我说:“如此,功绩便到了皇后身上。”
我:“……”
“中宫安知?”她问。
大长公主道:“皇后放心,妾自是免得。”
大长公主听她说罢,微微点头,却长叹:“难啊……”
“然后便返来了?”
“自是与我有关。”我说,“公主唯恐那些方士贞人胡说,便带我去旁听。”
“这瓶中所盛之物,乃产自百越之地的蛊毒,名曰百日眠。中毒者,先是失语偏瘫,而后昏倒不醒,其症好似中风。荀尚用以暗害圣上的□□,恰是此物。”皇后道。
大长公主神采安静:“皇后但说无妨。”
大长公主笑了笑。
皇后亦泣,举帕拭泪:“妾初闻此事时,亦震惊哀思,只恨宫中已不得自在,也无人可托,只得以身试险,藏匿出宫……”说着,她深吸口气,“圣上曾与妾说过,浩繁亲眷当中,未公主最可托赖。现在妾举目四望,可倾诉者亦唯有公主。”
皇后苦笑:“莫说公主, 便是妾, 名为中宫,实为囚徒,现在连圣上宫中也不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