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万人之上,有甚不敢。”皇后语气淡淡,说罢,却话锋一转,“我本日来,乃是有一事要奉告公主。”
“为我求妇?”公子猜疑地看我。
“昌邑侯夫人说她迩来多梦难眠,想求问鬼神。”我信口答道。
“朝中之事皆凶恶,你莫沾为上。”公子道。
我说:“恰是。昌邑侯夫人的秋牡丹开了,邀公主去抚玩。”
大长公主皱眉:“哦?”
大长公主道:“既是为了救援圣上,太后岂会不肯。只是太后尚在宫中,冒然发诏,荀党一旦发觉,不但太后,连中宫与我等亦将性命危急。为安稳计,须得先将太后救援出宫才是。”
“为何带上你?”
公子将信将疑:“就算如此,与你何干?”
公子暴露迷惑不解之色,大长公主却未几解释,笑吟吟地拉着他往堂上而去。
“这瓶中所盛之物,乃产自百越之地的蛊毒,名曰百日眠。中毒者,先是失语偏瘫,而后昏倒不醒,其症好似中风。荀尚用以暗害圣上的□□,恰是此物。”皇后道。
大长公主惊奇不已:“哦?太傅竟敢如此不敬?”
皇前面色微变,忙道:“太后不肯么?”
公子叹口气,皱眉道:“这般情势,母亲另有闲心管这些闲事。”
“太医蔡允元,广知毒物。圣上方才倒下时,妾便疑其有诈,曾请蔡太医为圣上查验,蔡太医不久即辨认了出来。”皇后道,“可厥后,太子监国,便不再许我等出入陛下寝宫,为陛下治病的太医,亦是荀尚部下。公主可想过,这是为何?”
大长公主暴露恍然了悟之色,长叹一声:“竟是如此。”说罢,眼角潮湿,举袖哽咽,“痛哉吾弟!劳累半生,竟为亲生所害!”
时价初秋, 寺后的林间已有树木初红。一名和尚引着我们走到一处小院前, 敲了拍门。
“圣上并非抱病,乃被奸人毒害。”
大长公主神采安静:“皇后但说无妨。”
我听着这话,晓得他是信了,松一口气。
那乌漆门无声地开了半边, 大长公主整了整衣袂,迈步入内。
大长公主道:“恰是。”
“恰是。”我说:“公主对公子的婚事甚为挂虑,先前看好了南阳公主,厥后又看上了宁寿县主,扭捏不已。迩来她听闻豫章王要为宁寿县主择婿,便起了早些定下的心机,拿着公子及公主和县主的生辰求神问佛,看公子与那个更适合。”
“中宫安知?”她问。
我赏识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神采,感觉当真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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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圣上既是中毒,待圣上病愈,则可据实以报,行废立之事。”
我笑笑,再应了下来。
公子看着我,神采并不信:“真的?”
公子目光微亮,马上道:“你奉告我,我必不说出去。”
我:“……”
大长公主亦看到了他,惊奇不已。
才下了马车,我昂首,俄然瞥见门前站着一人,倒是公子。
我闻言,心底一惊。
荀尚手中有天子和太子,已是端坐正统,岂会因为一纸圣旨就跟着造反。且不说策划这些藩王和州郡发难有几分掌控,就算胜利地发兵而来,只怕兵马还没瞥见雒阳,荀尚已经动手将太后及一众同行刺了个遍。太后的圣旨不过是为了师出驰名,只要在手握胜券的时候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