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我心头甜甜的,嘴边那些辩驳的话一下又咽了归去。
“好些了么?”那声音问道。
“见到了。”他说。
我动了动,展开眼睛,只觉光照刺目,又闭了归去。喉咙里干得很,我张了张口,忽而听有人问:“……想喝水么?”
傻瓜。
我亦吃了一惊,正待再细看,人群涌动,我的目光忽而在一面写着桓字的大纛上定住。
我不由地笑轻笑出声,点点头。
我猝不及防,被那人掼着,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秦王?”我问,“他也来了荥阳。”
公子不觉得意:“不过是做个前锋罢了,成皋关和荥阳我甚是熟谙,既要速战持久,交与别人我不放心。”
说罢,他将厚褥和隐枕取来,垫在我的身下,让我半坐起来。
嗯……真舒畅……
“你……”我望着公子,睁大眼睛,有些不成置信,声音发涩,“……我在做梦?”
那感受颇是实在,我忙将他的手抓住,只觉掌心暖和,苗条的指间微微带着些粗砺,恰是熟谙的触感。
“不过是会晤罢了,圣上那边另有使者列席。”公子道,“不去也罢。”
那人力量颇大,手里拿着刀便要捅下来,我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抵住。
“医官和曹先生都来给你看过,说你是劳累过分,摔下时恰好头磕了一下,便晕了畴昔。”公子说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曹先生特地给你检察了伤势,说你无大碍,本日就会醒来,果不其然。”
我的手紧紧攀在他的脖子上,与他耳鬓厮磨,埋头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公子笑起来,倏而俯身下来,连人带被,将我拥在怀中。
两甲士多势众,夹攻之下,已经全然称不上对阵。敌军腹背受敌,早已偶然恋战,一触即溃,或奔逃或投降,瞬息崩溃。疆场的情势很快明朗。濮阳王在成皋关中战死,沛王在阵前投降,只要汝南王乔装改扮成军士,被亲随护送着,往豫州逃去了。
那味道熟谙而暖和,魂牵梦绕,从未曾忘怀。
那关中逃出来的残兵与沛王麾下的搅在一起,军心大乱,不管沛王的令旗如何变更,阵列皆溃不成形,全然批示不灵,任凭宰割。
“妖妇!你害死了将军!”他脸孔狰狞,“你不得好死!”
他看着我,深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晓得。”
公子道:“战事早完了,你睡了一整日。”
我等皆是一惊, 随即到高处去张望。
只见他仿佛方才从顿时下来,满面焦心,将我细心检察:“你感觉如何?伤了么?”
这确切是大变之兆,吕稷大喜,马上令人朝曹麟和薛尚所率的后军发令,变阵应对。
耳边总有些叽叽喳喳的鸟叫,当真烦人。
我舒畅地靠在上面,看着他,心中终究结壮,只觉如何也看不敷。
统统,恍然仍旧。
我张口,只觉心被一点一点的填满。
公子?
那刀刃眼看着越来越逼近,我奋力抵挡着,正焦心之间,俄然,只听利刃透胸的闷响,那人俄然定住,口中冒出血来。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彪兵马打着豫章国的灯号,领兵之人身形纤细,明显是个女子,待看清那头盔下的面庞,公然恰是宁寿县主。
待得四周终究没有了停滞的人,我策马奔入疆场,四周寻觅公子的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