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又伸手去摸他的脸。
未几,我的面前一黑,再无知觉。
“你……”我望着公子,睁大眼睛,有些不成置信,声音发涩,“……我在做梦?”
两甲士多势众,夹攻之下,已经全然称不上对阵。敌军腹背受敌,早已偶然恋战,一触即溃,或奔逃或投降,瞬息崩溃。疆场的情势很快明朗。濮阳王在成皋关中战死,沛王在阵前投降,只要汝南王乔装改扮成军士,被亲随护送着,往豫州逃去了。
早在当年的遮胡关大战以后,我就当真地跟他说过,就算非要亲身上阵,也须得在四周带着几十贴身保护,万不成忘乎以是冲锋在前。
“你是堂堂侍中,为何要替秦王做前锋。”我说,“如有了闪失,何人来担负?”
公子道:“战事早完了,你睡了一整日。”
只见他仿佛方才从顿时下来,满面焦心,将我细心检察:“你感觉如何?伤了么?”
我望着他,只觉心头突突跳着,满心欢畅,想说无事,却说不出来,耳边的声音在远去,
公子低头,在我的唇上吻了吻,少顷,让我重新躺归去。
公子弯起唇角,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说呢?”
“好些了么?”那声音问道。
看着他,我心头甜甜的,嘴边那些辩驳的话一下又咽了归去。
那味道熟谙而暖和,魂牵梦绕,从未曾忘怀。
他服侍起人来颇是细心,那粥有些烫,他舀了舀,悄悄吹凉了,才送到我的嘴边。
本来如此。我讪然。
我了然。固然曹叔还未与我细说,但从老张的转述和曹叔的行动来看,媾和已是毫无疑问。当下既然曹叔和秦王都到了荥阳,二人劈面商讨,当然是最好。
他看着我,深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晓得。”
公子笑起来,倏而俯身下来,连人带被,将我拥在怀中。
“曹叔安在?”我问。
公子骑着他的青云骢,率着雄师一起砍杀。太阳从浓云的裂缝中暴露脸来,他的白袍和铠甲在尘雾中氤氲生辉。
我晓得这般景象, 唯有公子破关可解释,心中早已冲动彭湃。不等他们再说话,我翻身上马, 朝阵前而去。
天光灼灼,公子的脸呈现在上方。
“秦王?”我问,“他也来了荥阳。”
我怔了怔,又看向四周。这屋子里的安排,我也熟谙。这是荥阳行宫中,公子的房间。畴前每次到荥阳来,他都住在此处。
公子不觉得意:“不过是做个前锋罢了,成皋关和荥阳我甚是熟谙,既要速战持久,交与别人我不放心。”
“不过是会晤罢了,圣上那边另有使者列席。”公子道,“不去也罢。”
我仓猝朝他奔去,但四周八方都被人群隔绝,时不时还须防备砍过来的刀枪。我只得一边对付着,一边眼睁睁地望着他领兵朝另一边跑去,不管我如何喊他也听不到。
“我还能走去那边?”他摸摸我的头发:“我就在此处,不走。”
“他正与秦王会晤。”
“元初,”过了会,我说,“你可见到了子泉公子?”
我又应了声,只觉这声音真好听,就像公子的一样……
我猝不及防,被那人掼着,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桓瓖没有说话,未几,忽而睁大眼睛望着不远处:“那是何人?宁寿县主么?”
我张口,只觉心被一点一点的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