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秦霸道,“若奉告了你,此事便不成了,如何引出蒋亢之事?且就算你情愿,元初不会让你以身涉险。”
我看着他,心头一动,正待说话,忽而听得脚步声和谈笑声传来,望去,却见是曹麟和伏姬。
我说:“我被蒋亢偷袭以后,一心担忧雒阳无所筹办,乃至仓猝应对。大王若将这计议奉告我,何至于教我这般狼狈。”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司马胤视云霓生如同手足,以为义妹,封淮南公主,食邑万户,六合共鉴,如有忏悔,天打雷劈。”我背诵结束,理直气壮道,“殿下,这帛书上有殿下落款及指模,还请殿下兑现。”
我再也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大长公主既然要用你来拿捏元初,事成之前定然不会杀你。”秦霸道,“在你丧命之前,孤自会将你救下。”
我微微点头,忍不住他:“曹叔,你当初设这明光道,不是为了光复前朝么?如何舍得就这么罢休?”
曹叔看着我,点头:“去吧。彻夜晚膳之时,将桓侍中带过来,我好久未见他,可相谈一番。”
“蒋亢其人,跟了我很多年,虽对教中管理之法与我不尽不异,但其才调确切出众,亦很有人望。”曹叔道,“我派他到雒阳与秦王媾和,亦是想着我和阿麟退隐,由他接办,可保安稳;他有功于秦王,自也不会受虐待,将来少不得封侯赐爵。可惜,此人野心太大,凭着一己私欲,与诸侯勾搭,拥兵自主。一旦成事,教众便要被拖入无尽的战事,堕入大难。”
“孤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消。”秦王不紧不慢道,“云霓生,孤曾问过你,你是否仍觉得元初会为了你与父母作对,你说是。现在看来,你颇是心口不一。”
秦霸道:“薛将军,这位云女史,将军当是熟谙。”
“怎会如此……”我有些不知所措, 结结巴巴, “谁说的?是……是那扁鹊?”
我听得这话,气极反笑。
秦王:“……”
他颇是落拓,正坐在阑干边上,低头看着水里的鱼,是不是往内里投些鱼食。
这倒是风雅。我心想。
“方才大王说,霓生姊姊必然会来,让我出来看看。”冯旦道,“如果姊姊来到,便带姊姊入内。”
“孤不日便要回洛阳去了,到时也不知何人还返来喂。”秦霸道,“让它们吃饱些无妨。”说罢,又喂了一把。
秦王没有答复,忽而向冯旦道:“请出去。”
倒是有自知之明。我内心嘲笑。
这处宫室修建地颇是高雅,花树修竹到处装点,转过几道回廊,我就看到了秦王坐在水榭里的身影。
我深吸口气,在榻前站起来。
我看着他,少顷,道:“我已无恙,多谢将军。”
“殿下曾说,会让我窜改情意。”我平复了心境,半晌,道,“不知殿下凭甚么让我窜改?”
我走畴昔,在他劈面的榻上坐下来。
“薛尚早已归顺朝廷,在东平国中为内应。”秦王的语气慎重,“就算你未曾去找他,他也会从蒋亢手中将你救出来。云霓生,孤从不会置你于险境,畴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我看着他,心中不由长叹一口气。
看着他接过药碗,缓缓地喝下去,我只觉心中滋味庞大。
曹叔道:“我当年确是这么想,可你看阿麟,可像个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