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
晚风劈面吹来,带着芬芳的花香。
公子听得动静,转过身来,手里竟抱着一只白鹤。
甚么别人,净扯些遁辞,这清楚是与我抬杠。
秦王没答话,望着水榭外的,少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见他微微变色,我马上道:“殿下莫慌,这毒即便发作也不甚要紧,不过会得些早泄不举,半身不遂,中年聪慧之类的小弊端,于性命无碍。”
“何意?”他问。
“上回我见到时,董贵嫔说那是她死去的二兄,名董绅。”我说,“董绅曾是我外祖父卫伦门客,董贵嫔谨慎于此,故不敢写明。董绅一支先人断绝,也向来令她耿耿于怀。她恐怕尚不晓得,曹麟恰是董绅之子,也是她的亲侄儿。”
“信不信,自是由殿下。”我一脸纯良,“我不会害殿下,就像殿下不会害我一样。”
四周无人打搅,也不再有旁事催促,我们享用着来之不易的安静,闲庭信步,走得很慢。
“云霓生。”
公子弯了弯唇角,深深吸了口气,少顷,轻声道:“她会明白过来的。”
我浅笑:“先前殿下与明光道还未媾和,自是为了防着殿下抹不开表亲情面,把江山都送给了明光道。”
“要去那边?”
少顷,他将那帛书丢在案上, 道:“你忘了一件事。”
公子浅笑,没说话,一手抱过阿白,一手牵着我,往行宫外而去。
我说:“我与元月朔贯不计算这很多,殿下如果感觉不当,便认我做女儿吧, 恰好殿下仍无子嗣,我今后生下后代, 定然教他们叫你一声外祖父。”
秦王谛视着我,也不晓得他信是不信,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平静模样。
公子摸了摸阿白的头:“曹先生不是要与你我共晚膳,我与他商讨便是。”
“恰是。”公子道,“我传闻你去见了曹先生,便去寻你,见到这白鹤。曹先生说你定然也想见它,我便将它抱来了。”
我深吸一口,不由浅笑。
“恰是。”
秦王仿佛听出了我话中有话,微微抬眉。
“你去见了秦王?”他问。
“孤本日累了。”他持续拿起荷叶包,将一把鱼食撒入水中,“你走吧。”
“也许。”我说。
秦王冷冷道:“你信不信,孤当下便可让人将你绑了,拖出去斩首?”
我点头。
我讶然,想了想,道:“返来做甚?”
秦王闲适地倚在阑干上:“孤甚为佩服曹先生,自不会难堪他, 不过曹麟身为明光玄门主, 又是甚前朝真龙, 就算孤要放过他,只怕别人也不肯。”
“你若要返来,随时仍看返来。”
“还未想好。”我说。
我说:“董贵嫔宫中所供奉的神龛里,除了庐陵王和都安乡侯董禄的牌位,另有一块空的。殿下可晓得?”
秦王一愣。
“恰是。”我说,“这些年它一向跟着曹叔,我思念了好久。”
一轮落日挂在天涯,红彤彤的,将云彩染得金黄透红,将行宫中的花木楼台映得光辉醉人。
秦王目光定住。
天空中,炽烈的朝霞越来越红,城墙上有人奔驰着叫唤着,天空中飘着两只纸鸢。
“霓生。”公子想了想,道,“我们可将它收养。”
我说:“那药中有有一味,甚是不平常,用的是蛊引,名曰一线牵。此药一旦服下便不成解,殿下若做下背信弃义之事,便会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