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他一眼:“你安知?”
沈冲,字逸之,是沈太后的侄孙,淮阴侯府的世子。他长公子两岁,本年二十。若论干系,他是公子的表兄。
一次在桓氏和沈氏两家的聚宴上,我听沈冲向大长公主说,想不到公子身边的侍婢也这般爱好学问,实乃桓府幸事。
对于我而言,若问陪公子来上学,有甚么事能让我孜孜不倦从不腻烦,那就是看沈冲。
“如何?”桓瓖问。
公子闻言,暴露讶色:“闲下来?秦王不是正在平叛?”
我一个新入府的小婢,甚么端方也不懂,总受人玩弄。那日,我在房中偷懒睡了一会午觉,醒来以后,却发明不见了鞋。正逢得大长公主令人来,唤我去问公子起居之事,我只好穿戴袜出去找,转了好一会,才发明被人挂在了一棵桃树上。那桃树树干细幼,攀登不得,我跳了几下,也未能够着。就在我四周寻觅物什,想扔上去把鞋子打下来的时候,一只手俄然伸来,将那只鞋子取下。
桓瓖意味深长:“传闻你又与伯父伯母提了远游之事?”
如桓瓖普通,沈冲也问起了公子与谢浚会晤的事。
如我所料,公子对谢浚奖饰不已。
当然,这是我的主张。
国子学课业烦复,巳时退学,直到申时才结束。
这时,不远处有人号召桓瓖。他应下,冲我眨了一下眼,尽是桃花风骚,自顾而去。
沈冲爱好治园,他在院子里经心种满了各式花草和树木,四时皆景色如画。
而沈冲听罢,一笑。
“你的?”他浅笑,把鞋子递给我。
日光温暖,虽傍晚风凉,但甚是舒畅。我跟在公子前面,看着沈冲的背影,心对劲足。
桓瓖“嘁”一声,道:“下次我带些给你。”
和公子一样,沈冲亦是名流。
独一可惜的,是虽同为名流,但沈冲并不像公子那样受人追捧。
究其启事,约莫有两个,一是沈冲向来不爱交游,名流的雅会甚少见到他的身影;二是公子着名早且名声响,光环实在太大,任何人与他比较,皆黯然失容。
直到我回到公子的院子,再度见到他,才从别的仆婢口中晓得他的名字。
待我转头,只觉心被撞了一下。
他对治学之事毫无兴趣,但甚是精于游乐。京中每有引得人们津津乐道的盛事,总与桓瓖撇不开干系;而各种别致的游乐,如果与桓瓖不沾边,那么便定然不算入流。桓鉴曾有望地感慨,若天下能凭吃喝玩乐察举就好了,他这个儿子必然能位极人臣。
“应当另有沈助教。”他说着,望了望,“他……那不是来了。”
惠风常抱怨说,她家公子好是好,就是常常得了嫩芽返来,她们都须得跟着他在园中亲身劳作。
“听闻谢公子父切身材不好,他此番回京,当是要逗留好久。不过秦王那边现在也闲了下来,他拜别无妨。”
公子也看到了他,愣住步子。
可惜本日,此处温馨得很,仿佛有望。
几个后代当中,大长公主最疼的就是公子,恨不得把他拴在身边,以是断不会情愿让公子去周游甚么天下。
“甚好。”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