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惶恐,不知县主为何如此抬爱?”我问。
“传闻那夜里,你也在宫中?”走了一段以后,她问我。
淮阴侯府和别的贵胄府邸一样,园子甚多。沈冲治园的技术高超,大家都说他院子里的花最标致。但那是沈冲的心血,我天然不舍得糟蹋。
甚么一见仍旧,实在不过还是看中了我那装神弄鬼的本领。豫章王固然也参与了倒荀,但皇后失势,太子非命,他这个仅剩的辅政大臣就变得难堪起来。宁寿县主这个时候想起我,大抵又是想要我揭示揭示遮胡关那般的神通,给豫章王指一条路。
“你在元初院中也种过花么?”他问。
“不为何,”宁寿县主一笑,“我方才不是说了,我对你一见仍旧,甚是欢乐。”
她看着我,神采悠然,手里拈着一枝方才折下的桂花。
我哂然,却马上规复了自如的神态,向她一礼。
我在中间坐着, 打量他的睡脸,想入非非, 半晌, 见四下无人, 又摸了摸他露在褥子外的手背。
可惜沈冲醒不过好久, 又躺下睡去了。
宁寿县主了然,却道:“霓生,你我多日不见,陪我在这院中涣散步,如何?”
我望向宁寿县主,非常遗憾:“县主,奴婢还要去服侍沈公子,须得辞职。”
说来风趣,那日我与他扯谈了一番伯夷叔齐以后,沈冲的精力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样醒来就发楞,垂垂规复了些畴前平和自如的神情,话也多了起来。
“县主,”我说,“奴婢是桓府的人,虽得县主抬爱,然身不由己,县主当与我家仆人去说才是。”
这些朱紫们老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总想拿些蝇头小利来皋牢我,相较之下,秦王竟是最风雅的。
我望了望外头的风景,气候甚好,沈冲也不会很快醒来,因而决定先去剪些花来。
“你放心好了。”宁寿县主接着道,“你到我府中来,不但不必做侍婢,我还可让你做个女官,给你分拨婢女奉侍。比起在桓府中服侍别人,岂不好了千倍。”
他这般端庄籍读很多的人,总喜幸亏一些大事理上钻牛角尖。我陪在他身边,有些了解了那些沉湎美色的昏君,若捧在心尖的美人闷闷不乐,任谁也没法坐视。以是,我打着云氏的灯号编了那些开导的话。
宁寿县主弯弯唇角:“我与你一见仍旧,甚是喜好你。”
我说:“未曾。只是畴前我祖父也爱治园,我常常给祖父帮手。”
我说:“没甚么,不过问问沈公子近况。”
“是长公主带你去的?”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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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多谢表公子。”
“县主实在错爱,奴婢寒微之人,无所才学。”我持续谦道。
宁寿县主不置可否,正要再说话,俄然,不远处传来惠风的声音。
“可我想与你说。”宁寿县主道,“只要你情愿,我自有体例将你要来。”
“哦?”宁寿县主看着我,“逸之公子醒了?”
我不厌其烦地陪在沈冲身边,替他玩弄那些花草。畴前在淮南,我经常跟着祖父去看耕户耕耘,晓得一些稼樯之事,天然也能对于花草。在沈冲的指导下,我松土剪枝,不但轻松胜任,偶然还能跟他聊上些花木之事。
他确切爱好花草,身材才好一些,他就惦记取不久前种下的那些嫩芽,让仆人用撵将他抬到院子里去,亲身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