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本分耕户!”麻子脸中间的一个大汉嚷道,“你那马车这般好,一看便不是甚么本分人家用的!”
“朝廷?”老张轻哼一声,道,“畴前乱世之时,朝廷每年须得破钞巨力,抽调徭役疏浚河道,水患勉强可治。后战乱数十年,无人管理,各处河道淤塞,则如痼疾发作。现在的朝廷,拨下的赋税连肥私都不敷,所谓治水也不过说说罢了。”
说罢,我又与老张聊了聊雒阳克日街头巷尾的贩子八卦。老张说开了今后,倒是健谈。我与他聊得入港,不时给他添酒,老张亦不推拒,尽皆饮下,面上渐有了晕红之色。
“本日我听阿麟说,你跟了曹叔多年?”我一边吃一边与他闲谈。
老张道:“女君莫怪先生。他也是日理万机,分开不得。”
老张马上不再多说,对我笑笑:“女君,归正先生是好人,你晓得也就罢了。”
夜色降下之时, 老张驾着车走进一处乡里, 向一户农家借宿。
“哦?”我又看向吕稷,“不知吕兄又是几年?”
春季的暮色比夏季来得更快。
“雒阳?”麻子脸嘲笑一声,“那般销金之地,尔等定是带了很多金饰,十足留下来做过盘费。”
院子里,传来敲打的声音。我一边咬着面饼一边朝内里看去,只见吕稷正补缀着车轴,用心致志。
我给了仆人家三十钱, 让他多备些酒, 都放在老张和吕稷的案上。
我看他这般豪放,心中大悦,又为他将空杯满上,号召二人吃菜。
“他便是这般脾气,女君莫怪。”老张说。
“此言甚是。”我笑道,说罢,又拿起酒瓶给他添酒。
我猎奇地对老张道:“我在槐树里时,便听你称曹叔先生,称阿麟公子,不知有何原因?”
我笑道:“此番走完一起须得整月,我这般冒然累你二人同业, 心中实过意不去, 这些酒便算是我的一点薄礼,聊表情意。”
我说:“岂不闻亲兄弟明算账,你给了我两个帮手, 莫非还不算情面?”
我说:“也不知你如何遇得了曹叔?”
我有些悔怨承诺曹麟让吕稷同业。
“昔日听你说话,倒是不像。”
见他这般对峙,我笑了笑,道:“这般说来,曹叔与阿麟皆恭敬于你,你便也是我长辈,一点情意又何言见外。”说罢,我笑吟吟地替他和吕稷将酒杯斟满,又给本身斟了一杯,双手捧起,“本日劳累,此酒聊为洗尘,还望二位切莫嫌弃。”
吕稷仍然寡言少语,仿佛全无兴趣,没多久,他说吃饱了,拿着佩刀出去。
“这我自是晓得,曹叔一贯如此。”我对老张笑了笑,亦不再多言。
第二日,我早早地醒来。
马车上摇摇摆晃,没多久,我就在车上睡了畴昔。再醒来,已经是晌午。
出来前,我跟曹麟说好, 路上的破钞皆由我出。曹麟本来不乐意, 被我瞪了归去。
看着他,我心机浮动,晓得机遇来了。对于曹叔和曹麟那所谓的经商之事,我一向很想晓得。只是碍于交谊和面子,他们二人不肯细说,我也不好刨根问底。
我笑了笑,谢了他,自去用膳。
几个匪贼经得如此一嚷,也不再磨蹭,围上来便要打抢。
但在老张面前,便无这等停滞。
“他短些,约莫四年。”
他看看我,目光安静,一笑:“不过是些经商之事。女君那日也看到了,先内行下帮佣甚多,天然有一份大师业。不过女君放心,先生答允之事,他假以光阴必会办到,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