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畴昔,与世人见了礼,再看了看太后, 目光亦沉重下来。
“当时的丞相贾勉中风不成言语,服下蔡敏的药以后,第二日便暴亡。朝廷以暗害重臣之罪,将蔡敏拘系下狱,不日以后,蔡敏即非命狱中,此药亦再无声气。”
我顺服道:“公主放心,奴婢晓得。”
长公主松口气,随即和颜悦色:“这你放心,霓生,若此事可成,你乃是首功;便是去赎罪,你也是桓府功臣,我必不虐待于你。”
“治好了圣上,而后呢?”
这个数,并非我一时心血来潮开大价,而是我已经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装神弄鬼。一来这毕竟不是正道,做多了不免暴露马脚,结果难测;二来,田宅的地契已经在我手中,分开桓府的机会就在不远。待得此事完了,我便按先前的计议,分开桓府。二百金,加上我买地剩下的余财,充足今后华侈。
我说:“公主有所不知,贾勉暴亡之事,实与蔡敏无关。彼时寺人篡权,与贾勉等重臣争斗甚烈,此事乃是有报酬撤除贾勉,偷将贾勉的药掉了包,却嫁祸给了蔡敏。这般祸事非同小可,蔡氏族人亦今后谨言慎行,为免事端,再不敢用此药。”
我点头,笑了笑,道:“且据奴婢所知,秦王尚且无嗣。公主可想过,他得了天下,又传给何人?”
长公主神采沉了沉,道:“如此,你有何计议?”
长公主点头,却皱眉道:“圣上对豫章王如此倚重,方入朝便以高官加身,岂料一旦有事,他亦与别人普透明哲保身,任由荀氏反叛。现在皇后图谋不轨,他又退得更快,将大事交与他,我甚为不放心。且你安知豫章王不会将我卖了?”
“现在太后身材亦难撑了,那事须得抓紧。”她说。
“可一旦到了这一步,圣上又将置于何地?”
长公主点头:“此言甚是。可皇后箭在弦上,必不会听我劝谏干停止步,如之何如?”
她又惊又喜,却又不解:“你先前不是说,圣上之事乃天机,有力卜问,故没法医治?”
桓府这般大队人马, 一看就是来头不小,无人敢惹,路上天然也不会像我来时那样碰到山贼匪贼。
“我说了不会虐待你,便说到做到。”长公主道,“云霓生,你莫非觉得我会诓你?”
我说:“常言灯下黑,豫章王这般看似黯然失势的人,方为最好。”
长公主一愣:“诸侯王?”
“宗室皆诸侯王,你方才不是说要防备诸侯王?”她问。
长公主皱眉,道:“下毒之事不过皇后骗局,那蔡允元便是虎伥。”
“奴婢说过,圣上乃天子,其命理不成妄测。故而虽奴婢得先祖示下,得体味救之法,亦无从得知用在圣上身上是否见效。”
我应下,施礼退去。
“怎讲?”
长公主皱眉:“你是说,他们会谋反?”
长公主吃紧问道:“怎讲?”
“若要破解,也并非没法。”我说着,神采惴惴,“便是须得将奴婢撤除籍名,放归原身,以抛清与桓府的干系。如此,方可将罪孽转到奴婢身上,由奴婢往祖灵前祭告供奉,要求赎罪。”
我说:“此事不难,奴婢亦有计议。只是此事干系严峻,虽上天有示,亦难防万一,公主须得考虑全面。”
第四日的午后,公子一行回到了雒阳。
我说:“蔡允元虽入太医署已有二十余年,然一向不过是个医士,而与其同龄的太医张缇已官至太医令。蔡允元对此甚为不满,亦是以与张缇不善。蔡允元曾有建功受封之念,曾向皇后提出医治圣上,然皇后不但不准,还将其斥责了一通。公主但想,若此时公主表示明路,蔡允元岂会不肯?公主放心,待得依奴婢之计行事,蔡允元必是断念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