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事无他，福寿里做的满是白事买卖，从寿衣寿材纸钱刻碑到堪舆安坟送葬哭丧，一应之事皆可在此处买到。传闻此处买卖最好的时候，就是三年前公子大病的时候，这里的统统店铺都空空荡荡，不是世道冷落，而是被抢购一空。如果公子在那场大疫中未曾挺过来，桓府说不定也会帮衬这里的买卖。
没多久，城门前的保卫已经近在面前，我大声咳了两下，只听车帏内里，突然传来太子妃拖长的哭腔：“我那夫君啊！你怎走得这般早！抛下我母子二人如何度日，你好狠的心……”
范景道没有多说，引沈冲和公子走到宅中一处屋舍前，垂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传闻是死了，另有太子妃。我街口那常日往慎思宫送水的老魏说, 那火大得救都救不及, 好不轻易毁灭了, 内里只剩下了两具骸骨, 似炭普通，高矮胖瘦都辩白不清……”
沈冲没有走前门，往宅旁的冷巷里走去。这宅子不是太大，没多久，就走到了一道窄窄的后门前。
“快走快走！”一名将官恶声恶气地挥手道，“不得在此逗留！”
平心而论，廷尉署的人的确比京兆府的人脑筋好多了，起码晓得顺藤摸瓜，反向推想，且算得行动敏捷。如果不是正巧打搅了我的打算，我倒是很想奖饰两句。
“呵呵, 谁晓得那灾星是天上来的还是宫里来的, 皇家的事。”
两旁的人见状，大多暴露些怜悯之色，但随即让向两旁，仿佛唯恐沾了倒霉。
“敢问公台，这城门本日怎如此热烈，大家堵在了此处？”我向中间一个看上去要出城的中年人问道。
范景道没有言语，仍犹疑不定。
这声音隔着几步都能被人闻声，几个正在查问行人的卫士看到牛车到了近前，忙向两边让开。
四周人嫌着倒霉，纷繁让开，城门的卫士也不禁止，挥挥手，让他们过了去。
他看看沈冲，又看看他前面的公子和我，暴露些讶色，却没有言语，今后让了让。
我一边听着他们群情，一边牵着马车，跟着四周人等待出城的人往前挪动步子。如那老者所言，看那些卫士服色，除了京兆府，另有廷尉署的人。我张望了好一会，继而又发明，他们倒不是大家都查，男人白叟儿童皆放过，却对年青的女子甚为留意，有些人的手中，仿佛还拿着画像。
我答道：“奴婢云霓生，是桓公子身边侍婢。”
迩来世道还算安稳，死于非命的人并不很多。但是世上每日有人出世，便每日有人老死，福寿里的各处门面向来不缺客人，从早到晚开着，店家淡然迎来送往，皆很有入玄之风。
我说：“天然是本日出门的干粮，公子可要尝一块？”
“夫人可会大声嚎哭？”
我哂然。
太子妃的声音有些讶异：“做甚模样？”
商讨之时, 沈冲始终没有问起桓瓖。想来公子已经将桓瓖想通的事奉告了他，但沈冲看上去仍然不放心, 催促尽快上路。
太子妃的声音疑虑不定，低低道：“你是说，在寻我等？”
两旁的行人纷繁躲开，有些遁藏不及，竟被推倒，马上响起一片谩骂的声音。
没多久，我便见到一辆拉棺材的牛车悠悠走了出来。那棺材一看就晓得用料不错，也许也有些分量，牛车走得不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