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主带着些羞怯之色,道:“我方才见姑母寻觅元初表兄,听闻表兄正在偏殿歇息,便替姑母寻去了。”
“长公主!豫章王!”他面上不掩冲动,“圣上大安了!”
这世上的女人,除了长公主、太后以及一些与桓府来往密切的女长辈,便只要公子的老婆能够这么唤他了……
“你教我如何当上大司马。”
与先前那般谨小慎微的模样比起来,豫章王的确判若两人。
“元初表兄……”前面,南阳公主那细声细气的声音仍不时传来。
豫章王入宫,此人乃是最首要的一环。
公子问她:“广陵王亦在殿上?”
我愣了愣,转头看他。
长公主一身白狐裘,风尘仆仆,贵气逼人。而豫章王穿戴一身铠甲,非金非银,看上去乃是真端庄历疆场之物,在灯光下锃亮。
只见他也瞥着我,一脸笃定。
我看着她,不由想,若无不测,到了将来的某一日,她大抵味将那“表兄”二字去掉,叫公子“元初”。
南阳公主点头,悄悄叹口气, 道:“劭甚为担忧父皇, 现下正在父皇榻旁。”说着, 她瞅瞅公子, 神采有些羞怯,“姑母和豫章王方才来到,问元初表兄在那边,我见姑母担忧,便也跟来寻元初表兄。”
那对劲洋洋的神采,配上那仍然青黑的眼眶,看上去像个实足的傻瓜。
南阳公主终究暴露和缓之色,微微地抿了抿唇角,应了一声,目光温和。
桓瓖倒是一笑:“不见得。”
元初表兄……
豫章王先前将人马藏匿在邙山当中,获得梁王脱手的动静,即从大夏门开入宫城,甚为顺利。
桓瓖点头:“如果用在元初身上,那招定然不灵。”
将官应下,回身往外而去。
“在想何事?”中间,桓瓖的声音忽而传来。
正说着话,俄然,内里有将官来向豫章王奏报,说宫门外来了一部北军兵马,说是梁王派来的。他奉太后诏令缉拿庞氏乱党,恐贼人在内宫对天子和太后动手,特来护驾。
豫章王嘲笑一声,道:“去奉告来人,便说圣上与太后皆是安好,梁王不必担忧,经心访拿庞氏余党便是。”
而豫章王既然是被天子倚重的人,公然也并非草包。
“公子管我用在谁身上。”我眼睛看着檐外的夜空。
长公主点头:“恰是。”说罢,她转向豫章王,浅笑道,“若非你来得及时,这宫中的皇后余党听得明秀宫之事,只怕要起一阵乱子。”
“自是在想豫章王之事。”我淡淡道。
他曾是公子族叔左卫将军桓迁的僚属,虽不久调离,但与桓迁算是有旧。在我的发起下,长公主让桓迁出面,以高官厚禄为承诺,拉何建入伙。何建对庞氏早有不满,欣然应允。当夜,梁王那边的动静才传到,何建便与几个亲随一道脱手,杀了大夏门司马唐宏,翻开城门,将豫章王兵马放入城中。
心中这么想着,俄然感觉面前的统统碍眼得很。
“公主怎在此处?”公子问。
用了不止一次。
“你去做甚。”长公主却道,“河西是河西,你对于的不过是些毛贼。现在此地但是宫城,岂得相提并论。且豫章王已经派部下得力之士,将宫门各处扼守,有豫章王在,我等有甚不放心。”
豫章王的这番担忧,在我最后给长公主运营的时候,便已经想清楚,定下了那引秦王入主宫城的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