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为了美人,某只能不要回面皮了,还请勿怪!”
大盏接着大盏,沈光喉咙起伏,蚕食豪饮间面色如常,他深谙比酒的诀窍,要喝趴下别人,气势上毫不能输。
王神圆领动部下先抢了块好处所,这时候长官上的高仙芝也起了身,他向来喜好热烈,帐下牙兵都是他的私军,此时更是亲身开赌,呼喊道,“某压沈郎百金,要下注的从速!”
高仙芝大笑起来,接着挥退帐中舞姬,让牙兵们入内安排长案,随后除了在外值守鉴戒的牙兵,余下牙兵皆涌入帐表里争睹为快。
“谢都护赏!”
“都护,奴等也可押注吗?”
大帐里,喝采声此起彼伏,王神圆那队里有牙兵镇静道,“王头儿,我们押郎君胜,是不是……”
“郎君必胜。”
“喝,喝,喝!”
见舞姬们皆押了沈光,再瞧着这位沈郎君玉树临风的模样,幕僚里有人咬牙切齿间不忿道,“生得都雅便了不起么!”说话间,竟是掏空了身上荷包,押了陈判官。
帐中世人闻听,都是倒吸口寒气,这位沈郎君瞧着温文尔雅,未曾想这般豪气,那三个牙将都是刮目相看,俱是大声道,“某亦饮大盏,不叫沈郎小觑!”
高仙芝兴趣更加高了,然后他只见那些舞姬乐工竟然东拼西凑出了不下两百贯的财物,全都押了沈光赢,不由朝手底下那些幕僚们笑骂道,“瞧尔等扣扣索索的穷酸样,还不如这些小娘子们来得利落。”
“好,沈郎所言妙哉,合某情意,大盏小杯,尔等自决!”
檀香燃尽,沈光恰好不疾不徐地喝下第十三大盏的葡萄酒,而陈判官连第十二杯还没喝完,这时帐内已然鸦雀无声,高仙芝瞥了眼长案上摆放的杯盏数量后道,“沈郎胜了!”
高仙芝见沈光说话时憋得辛苦的模样,不由大笑道,“去吧去吧,沈郎莫憋坏了。”
“都护,某不堪酒力,还请辞职。”
“都护,且于帐中置长案,某与五人同饮,他们饮小杯,某自饮大盏,某若先倒,便算某输!”
第十二盏时,沈光虽憋得辛苦,可劈面的陈判官更是不堪,人们常说拳怕少壮,这喝酒也是一样的事理,再短长的酒鬼,都会怀想年青时的酒量。
长案前,只剩下陈判官还在和沈光对饮,不过这时候除了那一众幕僚,输了的牙兵们全都是转而为沈光大声助势起来,这些武夫就是这般简朴直接,他们佩服沈光的豪气和酒量,至于陈判官便是赢了,他们也不平。
陈判官嘲笑道,他去了龟兹后,便要筹办回长安,他不像别的那位同僚还要在都护帐下听用,面子上挂不住用小杯,不然就是赢了今后也要为人嗤笑。
说话间,王神圆从怀里取出荷包,眼都不眨地下注,看得队里牙兵们心惊肉跳不已,他们这位队正为人刚正,既不酗酒,也甚少帮衬营妓,三年里攒下财帛不下百贯,这是把全数产业都押上了。
对于这等调笑,沈光自不在乎,他畴昔那些损友可比高仙芝毒舌很多,等他再回大帐里时,只见高仙芝将赢来的货币分于王神圆他们和舞姬乐工,而他的两百金则是赏赐给那些输了的牙兵和幕僚们,可谓是皆大欢乐。
看着三个牙将,王神圆队中有牙兵游移道,他们得郎君授艺大恩,照事理便该压郎君胜,可那三位牙将俱是军中善饮的豪杰,另有那位陈判官也是都护幕府里驰名的酒鬼,郎君白白净净的,那大盏又足抵满盛的小杯过三,如何想郎君都是赢不了,他们下注岂不是白白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