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药这类东西,膏散之类不比丸药外有蜡封,只存上几个月药性便要散了,如果销路不好,做出来也是白放着霉坏。桃华也只是每次做几瓶,都放在药堂里。前次这年青伴计不谨慎切了手,药堂里贵重的药他不敢用,便拿了一点止血散洒在伤口上,血立即便不流了,并不比金疮散差。只是那药方仿佛是大女人本身揣摩出来的,不是蒋家家传的成方,有些富朱紫家即便要买外伤药,也多数都冲着金疮散来了。
马车里的人年纪未满弱冠,却生得身材苗条,穿一件淡青色织锦袍子,正从车窗里看着蒋家大门入迷,听了蝶衣的话才淡淡一笑:”罢了。倒是月朔,意在教唆,用心叵测。”
曹氏模糊闻声桔梗的话,内心更恼。不过是个洒扫上的小丫头罢了,竟然也来指手划脚?干脆放开了声音对茯苓道:”还不快些!开个库也磨磨蹭蹭的。就是桃华在,我要出来瞧瞧,开开眼界,也总不会将我拦在门外罢?”
蝶衣嘀咕道:”别是骗我们的罢,一个跌打酒罢了,怎见得就是蒋家的好……”边说,边窥测了一下主子的神采。
茯苓顾不得桔梗,赶紧应了一声,取了钥匙去开了库房的门,带着曹氏几人出来了。桔梗跺了顿脚,却也无计可施。她是连进库房的资格也没有的,只得站在廊下看着罢了。过了好一晌,曹氏才带人出来,茯苓将人送走,一转头见桔梗还在廊下,忙道:”你如何还站在这里?快去睡罢,明儿起晚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药堂当中,天然满是药味儿。蝶衣忍不住掩了掩鼻子,皱着眉道:”传闻你们药堂的跌打酒不错?”
蝶衣瞪起眼睛:”甚么用得好!我们公子才不消这东西!你敢是咒我们公子不成?”
马车缓缓向前,窗帘掀起,暴露一张十六七岁的美丽面庞,将蒋家大门用力盯了两眼,转头向车内道:”公子,瞧着蒋家的宅子也不算大,方才出来的阿谁,估摸着就是蒋家主母了。传闻是姓曹,娘家有兄嫂在绍兴为官,坐车走的阿谁,奴婢猜没准就是曹氏的嫂子。”
灯烛之下,一块巴掌大的玉雕泛着温和的宝光。曹五太太喜不自胜,忙亲手拿了,用锦袱细细包裹起来,放到匣子里去细心锁上,又拉着曹氏千恩万谢道:”如果你哥哥能有个出息,都是托mm的福。”
蝶衣撇了撇嘴,被药气熏得今后退了一步,倒是月朔伸过甚来闻了闻,对年青人悄悄点了点头。年青人便笑了笑,表示蝶衣拿银子,一面闲闲地问伴计道:”不知贵店可有治外伤的成药?刀疮箭疮,止血生肌,可有?”
这说得蝶衣有些无话可说了,悻悻地甩了甩手帕:”那就拿一瓶来瞧瞧。”
这年青人一行刚出来,便有伴计满面笑容地迎前一步:”几位想要点甚么?”
月朔便一抖缰绳,赶着马车出了巷子,随便扯了路边一个小贩扣问。那小贩却非常热情道:”我们这里药铺很多,里头坐堂郎中也各有所长,不晓得小哥是要问诊甚么病呢?”
伴计笑道:”公子一看就是有经历的人。这金疮散里头用了血竭等宝贵药材,故而价高。毕竟是见了血的伤处,若药不好,怕是于性命也有毛病的。”
蝶衣嗤了一声:”可见你们男人细致。哪家来的客人,如许不年不节的是朝晨从人家家里告别出来?显是昨晚住在蒋家的,那不是亲戚又是谁?蒋家长房在京里,只绍兴离这里近,以是我才说,该是曹氏娘家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