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佑道:“这第二件事倒是鄙人向孙国公、卢刺史领罪。”孙守圭与卢刺史相顾惊诧,又见左天佑面色严厉,浑不似客气、打趣之语,孙守圭道:“左先生此话怎讲?”左天佑叹了口气,说道:“两个月前,突厥马队进犯云州,安将军令部下大将史思明率军应战,此阵虽获全胜,但安将军却大发雷霆,不但无一封赏,反倒深责史思明不已。”孙守圭奇道:“这又是为何?”左天佑道:“只因两军对阵之时,有四十余名流卒军不顾将,畏战脱逃,安将军治军甚严,得知此过后自是极其恼火。”孙守圭道:“临阵脱逃?这还了得!军中自有法度,毫不成不了了之。”左天佑道:“恰是如此,安将军便严令鄙人彻查此事,追捕逃兵,左某受命以来,展转千里日夕查探,终究得知这四十余人下落。”孙守圭说道:“却在那边?”左天佑叹了口气,说道:“这四十余人便藏身于此地崇山峻岭当中。”苏执、陆离在外听得清清楚楚,模糊晓得此人企图,皆是一惊,心道:这左天佑武功绝世,更兼老奸大奸,当真令人胆怯。
孙守圭满面怒容地瞪着左天佑,大有待他三事说毕便要送客的意味。左天佑微微一笑,正待开口,身后忽地一声闷哼,先前跪地待死之人“扑腾”一声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尖刀,深没及柄,乌黑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这一下变故世人皆是始料未及,除左天佑、贺兰山和韩云以外,个个骇然大惊。苏执亦是倒吸了一口寒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在内里将屋里动静看得甚是清楚,是那人乘韩云不备,从他腰间抽出尖刀,猛地插入胸口,立时毙命。但见韩云躬身道:“禀左门主,此贼已然惧罪他杀。”左天佑面无神采,也不转头看那人尸首一眼,只淡淡说道:“晓得了。”说罢又叹道:“孙国公已饶了此人的贱命,想不到他还是惧罪若此。鄙人措置不当,罪该万死。”孙守圭、胡月儿皆是神采乌青,胡月儿正要发作,孙守圭伸手拦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孙某但问左先生所说的第三件事情是甚么?”本日之事到了这般境地,大家皆知本日左天佑乃是来者不善,以孙守圭的名誉,左天佑仗着安禄山的权势,竟如此有恃无恐,在场诸人无不骇然。左天佑躬身说道:“本日之事左某措置不当,罪该万死,回到范阳以后,自当向安将军原本来本地禀报,再来崇文苑负荆请罪,任由国公措置。”孙守圭冷冷说道:“安禄山算是甚么东西?”此时华堂内无人敢出一声,门口围观的来宾有很多怯懦怕事之人,血渐华堂之时便已心惊胆战,此时又见孙守圭勃然大怒,深恐祸及己身,便悄悄的退将出去,喜酒也不喝了,急步逃离崇武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