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个把时候尚未走出荒山野岭,苏执这两日来只要昨夜烤的几只飞鸟充饥,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浑身高低酸痛难当,几近就要迈不开脚步。宫知名与他筹议须得就近找个阛阓,雇个马车方可,不然以苏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身板,不知何时才气克期功成,但是在这野岭当中连火食都没见着,更不要说还须多久才气找到个阛阓了。苏执的脚踝处已磨出血痕来,每走一步皆是疼痛不已,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毫不叫苦。两人又走了半个时候,终究远远见到火线两山之间似有人家。苏执心下一喜,一瘸一拐地跟在宫知名前面朝那处走去。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执只觉身子微微一震,一股暖和浑厚的气流将本身周身裹住,下坠之势顿时销掉四五分,他尚未反应过来,那股气流似是有质无形,又将他往上悄悄一托,未及多想,两人便已稳稳地落在地上,距那农夫另有两丈多远。那老农见两个大活人忽地从天而降,惊得猛地跳开,又仓猝走远几步,浑浊的老眼打量着陆、苏二人。曳罗河的二十余人也不知甚么时候身边竟多了一个乡间老农,看模样应是本地的山民。只见他微微有些驼背,看上客岁事颇大,身上衣衫又脏又乱,右手拄着一根比他还高出半尺的木棍,背上背着个陈旧的布囊,肤色乌黑,身材单瘦,须发灰白,裤脚高卷,一双草鞋遮不住脚踝处暴起的青筋,小腿处还沾着一些泥土和青草叶。他看了苏、陆二人半天,又哈腰从地上扯出几株草放进背上的布囊当中,劈面前的统统仿佛又充耳不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