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振武镖局诸人辰时便起,花慕容已将酒食筹办安妥。苏执说道:“数日前我在崇文坊分号订了本《艺文录》,须得先去取来。”雷万春奸笑道:“真是取书么?”苏执红着脸说道:“《艺文录》人间传播甚少,我好轻易才请人订着的呢!”雷万春又道:“取不取书那也没有甚么,取老婆去见公公倒是要紧的事。”苏执期呐呐艾地辩论道:“莫大叔也是走镖返来。”雷振等人皆是哈哈大笑。当时男女之防甚宽,女子抛头露面乃是常事。因而苏执告别世人,约幸亏城外驿站相见,一起表情大好往崇文坊分号而去。农伯樵带着雷万春、南齐云径直到了驿站,不料一向比及中午,不但苏铁生等人不见踪迹,连苏执和小怜也迟迟未到。农伯樵无法只得先回镖局,南齐云和雷万春却先去了小怜家,两人一起紧赶慢赶,未几时便到了小怜居处,远远便透过窗口瞧见小怜窈窕的身影,却不见苏执,两人皆是大为奇特。
苏执听雷万春又调侃本身,红着脸笑道:“那不去了罢。归正伤得也不甚重,等下雷伯伯的棍子再敲几下那也没有甚么。”说罢便走,雷万春仓猝拉住他哀声道:“苏小子,就依你了。倘若早晨爹爹建议怒来,你可要说些些好听的话。”三兄弟中苏执最为文静灵巧,也最得雷振等人欢乐,早在年幼之时,雷万春常被罚跪,苏执、南齐云也委委曲屈地在一旁陪着,雷振等人便要心疼不已,常常免其惩罚,年事及长,雷万春倘若闯下祸事来,苏执更是极力揽责作保,不然雷万春屁股上不知要多捱多少板子。
这日直至傍晚,五人各自道别,南齐云等三人护送若水到摘星楼方才返回。雷万春不时看看天气,只恨不得伸手不见五指,令爹爹看不清楚本身脸上伤势方合他意。到镖局之时恰是晚膳时分,雷万春偷偷溜进房间不敢出来,只作感冒腹疼要苏执、南齐云代为粉饰。二人到得大堂,雷振、慕容青佳耦正与葛一民、农伯樵在桌前相谈甚欢。见二人到来,慕容青笑道:“执儿快来,诸位伯伯正说到你呢。”二人恭恭敬敬行过礼,双双鄙人首坐定。雷振问道:“三弟另有几日返来?”农伯樵道:“三哥从范阳出发之时便飞鸽传书,已是六日之前了,算下路程应立便是明日了。”雷振、葛一民、苏铁生、农伯樵数十年来情同手足,特别是南齐云的父母南玉、李若芷身故以后,更将弟兄的安危视作天大之事,每逢远行走镖返来,在家的必然沐浴焚香,相送相迎,亦成了振武镖局创办以来一以贯之的端方。雷振又问慕容青道:“五妹,三弟返来以后便要去莫家提亲,东西物品皆筹办得如何了?”雷振与慕容青虽是伉俪,但亦与其他其别人普通地以兄妹相称。慕容青笑道:“大哥放心,早已筹办安妥了。决计误不了这桩大事。”农伯樵颌首说道:“自六弟七妹走了以后,便再未添过人丁,这回执儿的毕生大事自是不容差池。”世人听他提及南玉、李若芷,皆是心头沉痛,如此兄弟之情数十年来未曾稍减,南齐云在双切身故之时年纪尚幼,而后五位伯伯视他如己出,弟兄三人更是手足情深,从未令他有过半点委曲,故而对爹娘反倒并无多少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