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说:“黄歇不为别的,只为您的朴拙,您的固执,您的学问。您不是骂我‘宝珍隋珠,不知佩兮’吗?我就要把您这块宝珍佩带在身上。别人不睬解您,黄歇我了解您。我不怕您再做出不被凡人了解的事情。不管有多少诽谤之词,黄歇必然会决然拒之。假定有那里待您不周,使您心中不快,您还能够随时分开楚国,重回赵国,或者去齐国,去秦国,我毫不禁止。”
朱英在天井里专注地听着厅内的说话,焦心肠等候使他几次想出来,现在实在按捺不住,决然大步进入客堂,拱手说道:“荀老夫子,请听朱英进上一言好吗?”
荀子仓猝把春申君拦住,让他请坐。待春申君重又坐好以后,荀子才说:“记得在楚国与令尹分别的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人想全面地熟谙一件事情是很难的。楚国的将来系于令尹一身。但愿令尹近贤能,远小人,明是非,辨忠奸。”
春申君仓猝拦截:“哎,岂敢,岂敢!”
荀子坦诚地说:“令尹,你我已非初度相见,你该当晓得,荀况是一个读书寻求真知的人,是一个不肯媚俗的人。畴昔,我给你惹下很多费事,如果我再次回到楚国,还会给你惹下很多费事,你执意要我归去做甚么呢?”
春申君直言道荀老夫子,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回楚国去好吗?”荀子没有作答。
“是呀!”春申君解释说,“五年前,我曾经带领楚国的二十万雄师挽救邯郸,也算对赵国有功。现在我来到赵国,赵国的君臣如果晓得了,必然会大礼相迎,设席接待。不过,如果他们晓得我是要把您请回楚国去,岂不要视我为仇敌么?为此,我只得改扮做贩子模样,无声无息,悄悄地来到邯郸。”
朱英想了一想,问:“令尹!您是至心请荀老夫子回到楚国、永久留在楚国呢,还是仅仅为了您礼贤下士的名声呢?”
酒保翻开大门,春申君和朱英随酒保走进院中,朱英留在门厅。春申君拱手见礼:“荀老夫子!”
春申君明白答复:“当然是至心请他回到楚国,并且不让他再走。”朱英坦诚地说:“荀老夫子非为凡人。当然,他也有后代情长,也有怜悯之心。但是,他所瞻仰的,是采取他的主张,燃烧中原数百年战乱,实现天下一统。他所爱的是天下百姓,他所要追随的是圣主贤君。若非如此,他为甚么过了知天命之年,还不安适自乐,保养天年,却要长途驰驱,由齐国到楚国,又由楚国到赵国呢?”
荀子请春申君到客堂叙话,叮咛斟水。酒保端上壶来,陈嚣接过,为春申君斟上。
春申君说:“老夫子,那就随我一同返回楚国吧?”
“是的。”春申君也提大声音,果断地说,“老夫子,您若回归楚国,黄歇与大王必然服从教诲,遵循老夫子的指教,隆礼重法,广施仁义,肃除弊端,重整朝廷。楚国有各国中最大的国土,最敷裕的三吴宝地,最长于兵戈的军队。定然能够以王者之师,大败秦国残暴之兵,一统中原,令天下承平!”
春申君明白了荀子的情意,安慰道:“荀老夫子,黄歇明白您沉沦故乡的豪情。昔日,我曾亲率义军援救赵国。您回到楚国,黄歇定然与赵国兄弟相亲,敦睦相处,毫不与赵国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