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石、梁二人出了驿馆,行至街上,只见两旁店门或掩或闭,买卖无几,煞是冷僻,不免唏嘘一番。待到城南,摆布寻来不晓驿馆安在,只得询与城防士卒,恰时门侯撞见便与近前说话。
“既是魔盟中人……那他亦同?!”石生锁眉,喃喃不惑,直听得梁安莫名其妙,但惊惧用心,如何细想,随即深吸一气,道:“走,此地不成再留,走!”说罢,自顾拽起石生直往驿馆而去。
“二位小兄弟但是昨日随了钱大一行而来?”
“虽未得见面子,但……那份气度,只瞧一眼便如缚身寒潭……错不了!”
目睹城防士卒束装以待,梁安嘻道:“既无车马,不如留此瞧瞧这黑骑军容如何?”石生无法,只能苦道:“也只能随你情意,还能如何。”梁安灿灿笑来,随将他拖拽旁后。这时,细雨又至,二人本想寻一茶社酒坊,何如无门,只好披蓑带笠置在街角,无聊张望。
“黑袍人……可有错看之处?”
“便是那上袭凌云之人?”
“嗯……这几日巡街的看得紧,叫弟兄们莫要外出闲逛,免肇事端。”说罢亦自踏出驿馆,不知何去。
“寻车马去了。”
围观人众见此步地,喧哗骤减。邑宰赶紧上前揖道:“将军路途沉劳,下官略备薄酒,还请将军与众将官随下官上馆休歇。”语毕,忙把笑容迎上,却见墨羽直将本身盯望,心头窃喜。“将军瞧见我这双肩潮湿,必觉雨中苦候很久,心中但有些许美意,我便好将话头上递,嘻嘻。”想来如此,面上忧色更甚,眼角亦不时自往肩上打量。不想悄悄一瞟竟教他笑容僵白,只因一片茶叶末子贴在肩头。邑宰宽裕不堪,只得趣道:“哎呀,刚才刮风,不知那边吹了片树叶子来,有失礼态,还请将军勿怪。”说着,连将茶叶扫下,内心却把门侯谩骂百遍。
就在这时,一士卒仓猝跑来,口中低呼:“黑骑将军到!”邑宰听罢,甩开门侯,进直门下拱手恭候。未几时,一队骑军穿门而过,缓缓停驻邑宰身前。只见众骑黑甲覆身,盔头遮面,长枪后负寒芒闪动;身下战马亦教平常高壮,锁甲翘鳞,唯余四蹄露于甲下。当中领骑,亦同玄色战甲,甲叶层叠连襟,身后披风银丝缀边,头冠顶上一对雉鸡翎子高低垂起。此人不过三旬年事,但一双冷目却夺民气魄,威仪难当,恰是黑骑军将领――墨羽。
话罢,石生谢过朱重,拉上梁安欲去,又闻“诶,诶,蓑衣带上,这天色雨水未尽,不知几时又要下将起来,免生着凉。你那托存物件且先留下,待寻了车马再来拿取罢。”石生应谢,取了蓑衣斗笠便与梁安行出门去。走未几时,钱大披着皮褂自楼上悠悠踱下,对朱重问道:“走了?”
“我方才闻听二位寻这驿馆,莫是钱风雅来便走?那可真是苦了众家兄弟繁忙。”
约摸小半个时候,街侧立足候观者愈聚愈多,熙攘渐起。城门旁,一身穿官服,须及三寸之人,正自伞下焦心相候。忽而门侯快步切近,附在耳边悄悄低语,顿教那人喜颜骤上。“快、快,将伞撤开!嗯?这衣裳……快,洒些水来!”“大人……这……”“叫你洒便洒,何必唠话。对,对,肩上,肩上!头上!对。……嗯?茶水?!你!……罢了,罢了,快洒,肩上、衣玩弄湿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