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城防士卒束装以待,梁安嘻道:“既无车马,不如留此瞧瞧这黑骑军容如何?”石生无法,只能苦道:“也只能随你情意,还能如何。”梁安灿灿笑来,随将他拖拽旁后。这时,细雨又至,二人本想寻一茶社酒坊,何如无门,只好披蓑带笠置在街角,无聊张望。
“既是魔盟中人……那他亦同?!”石生锁眉,喃喃不惑,直听得梁安莫名其妙,但惊惧用心,如何细想,随即深吸一气,道:“走,此地不成再留,走!”说罢,自顾拽起石生直往驿馆而去。
“恰是。”
围观人众见此步地,喧哗骤减。邑宰赶紧上前揖道:“将军路途沉劳,下官略备薄酒,还请将军与众将官随下官上馆休歇。”语毕,忙把笑容迎上,却见墨羽直将本身盯望,心头窃喜。“将军瞧见我这双肩潮湿,必觉雨中苦候很久,心中但有些许美意,我便好将话头上递,嘻嘻。”想来如此,面上忧色更甚,眼角亦不时自往肩上打量。不想悄悄一瞟竟教他笑容僵白,只因一片茶叶末子贴在肩头。邑宰宽裕不堪,只得趣道:“哎呀,刚才刮风,不知那边吹了片树叶子来,有失礼态,还请将军勿怪。”说着,连将茶叶扫下,内心却把门侯谩骂百遍。
“……便是他!当时他正于一黑袍人身侧,显未发觉我身,不然难逃……”
“是他?!”就在这时,石生轻声疑语,不知瞥见了谁。梁安顺他目光看去,不觉周身一紧。“是他!”随即忙扯石生衣袖,口中低喝:“走!”二人挤过人丛,愈走愈快。待到人踪希少处,梁安蓦地回身,目睹无人跟班,这才惧意稍泄。石生不明为何非常骤生,直口问言。梁安略整心境,缓道:“方才我随你疑声看去,不想竟瞧见了魔盟中人,将剑寅!”
就在这时,一士卒仓猝跑来,口中低呼:“黑骑将军到!”邑宰听罢,甩开门侯,进直门下拱手恭候。未几时,一队骑军穿门而过,缓缓停驻邑宰身前。只见众骑黑甲覆身,盔头遮面,长枪后负寒芒闪动;身下战马亦教平常高壮,锁甲翘鳞,唯余四蹄露于甲下。当中领骑,亦同玄色战甲,甲叶层叠连襟,身后披风银丝缀边,头冠顶上一对雉鸡翎子高低垂起。此人不过三旬年事,但一双冷目却夺民气魄,威仪难当,恰是黑骑军将领――墨羽。
石生、梁安虽习武多年,但月余劳途亦感不消,此时松弛下来,竟自沉沉不醒。昏黄中渐闻人声,肚腹饥鸣,惊觉时候不早,仓促起家下楼与世人一并吃食。待罢,方才寻了朱重说话。
“如此说来,二位小兄弟却不是与钱大一起,无怪眼熟得紧。我还道这贩夫当中怎有二位如此身貌,眼拙,眼拙了。”门侯窘笑一声,接道:“可惜数日前自接报黑骑军欲过桐乡,上首便叮咛城中正街空置,以接黑骑军临,是以买卖行商去走很多,现下恐无车马再行,二位小兄弟怕要多候上几日了。”
世人安设安妥已是入夜,各自草草吃了酒食安息。待到翌辰只听雨水淅沥,显已下了一夜,棉寒困觉,更将被褥紧裹,近至中午方才路数院中吃喝。
门侯见状告了声自便,忙上前去:“可看得逼真?”“那两面旗号上刺‘墨’字,岂能作假!”“好,好,快!大开城门!备迎黑骑军!我去报知大人!”说罢,门侯抢上快马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