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如此说,那这第一件便是不得把芝姐儿许给那左相之子,你能够做到?”太夫人淡淡隧道。
四老爷忙捧过一碗粥来,正想要服侍他母亲用膳,却听老太太道:“罢了,我如何敢劳动伯爷来奉侍我呢?你也忙累了一天了,且归去歇着吧,让宜芝那孩子替你尽孝倒好过你亲身贡献我。”
太夫人也垂泪道:“好孩子,祖母总算没有白疼你。”便指给她看床边那一个小匣子,“这里头是祖母冒死给你争来的嫁奁银子,一共是两万两的银票,转头我就让你五婶娘拿着这些银子去给你购置嫁奁。”
太夫人只是紧闭双眼,谁都不睬,直到听到报说四老爷来了,才展开眼睛,缓缓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好求新伯爷几件事,如果伯爷承诺呢,说不得我老婆子还想再多活些日子,如果新伯爷不承诺,我老婆子便是活着也再没甚么生趣了!”
虽说这何太医点头晃脑的掉了好一番书袋,五老爷心中却还是有些迷惑,他得了信儿以后早刺探得清楚他娘明显被四老爷气昏畴昔的,怎得这太医却往甚么阴啊阳啊上头的去扯。但因这何太医是京中驰名的神医,这当口也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也只得随兄长们谢过了他,奉上五两银子的诊金,命人好生送了出去。
那何太医到底是有些手腕的,世人给太夫人灌了三次药下去,到第二日早上太夫人公然便醒了过来。喜得世人赶快封了个红封再去请那何太医。
四老爷一见他亲娘给他气得栽倒在地,也是唬了一跳,心中怦怦乱跳。他虽常日里最是个笨拙胡涂的,可于大枢纽处到底另有几分晓事儿,他这才袭了爵位没几天,如果亲娘俄然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五房那边再传出些话出去,只怕他这刚到手的爵位就有些不大拿得稳便。
世人这才赶快退了出去,只剩下四老爷一个待在房里。
四老爷一听老太太总算许他搬到正院,多少也算得了点安抚。这才松开手,虽心中万般不舍,到底还是把那两匣银票交到太夫人的贴身丫环素云手里,一一点算。见数量分毫不错,太夫人这才命拿过一碗茶来润口。
世人听了这等重话,不由都有些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看向四老爷。
不想他娘紧跟着就来了一句,“也是我不信这钱在你手里就能存得住,你且先把她姐妹俩儿的统共四万两嫁奁银子从库里支出来,换成银票拿来存放到我这边,我先替她们收着,免得临到了跟前真用到这些银子来购置嫁奁的时候,倒是一个子儿也寻不见,倒反误事。”
四老爷只得上前讪讪道:“母亲怎的既不用饭也不消药?如果这饭菜做得分歧口味,尽管让厨房再重新去做就是了。只是这药虽苦倒是不能不吃的,儿子求求您白叟家,就当不幸不幸儿子,从速把这药啊饭啊的好歹都用了吧!”
那何太医给太夫人细细诊完脉后略一沉吟,方道:“老夫人有了些春秋,素体便有些肾阴不敷、阴亏火旺,又值这夏季炎炎,便更加的阴虚阳盛,便不免有些肝阳上亢,肝火妄动。从脉象上看,只怕恐有中风之虞,且先吃我一付药看看,若能明日辰时醒过来,便是大顺之症,待明日我再来为太夫人请脉开方。”
因而赶快命贰亲信奶兄亲身去请了京中一名极驰名誉的何太医来给老太太看诊。他奶兄得了他再三叮嘱,一见了何太医,便先塞了好大一包银子到人家袖子里,又悄声叮咛了几句。那太医也每常出入候府高门,于这家宅中的各色事体也略知一二,便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