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见女儿一走,晓得接下来便是要发落她了,不由打了个颤抖,在地上膝行了几步,爬到大老爷腿边,跑着他大腿哭道:“老爷,妾身求求你,看在我们伉俪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好歹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话一说出口,她反而感觉一阵轻松,她犯下如此大错,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一旦传言出去,即使她名声毁了,可起码再不消嫁到那陈家去,只是不知,吴重表哥还会不会再情愿娶她……
就听大老爷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问道:“芳儿,你实话实说,这等暴虐之事是不是你做下的?”
大老爷却对她眼中的惊惧告饶之色视若无睹,还是冷酷无情的道:“老太太,芳姐儿乃是个养在深闺的令媛蜜斯,从小有嬷嬷教养各种端方礼法,一贯懂事知礼,又最是贡献双亲,断不会害了她父亲的骨肉,不然也不会乍听刘姨娘落了胎,就惶恐成如许。且她不日便要出阁,如何会去做下这等罪孽之事,弄脏了本身的手。想来多数是大太太见母亲赐给儿子的刘姨娘有了身孕,心生嫉恨之心,这才――”
可便不是本身掉换了那点心,莫非本身的手里便洁净了不成?自已送去给那刘姨娘的安胎药里一样有能害她落胎的东西。即使她是奉了母亲之命,可母亲犯下的错,她这个女儿顶下来也无可厚非。便点了点头,说道:“都是女儿不好,还请父亲惩罚……”
那贺大夫倒也有些真本领,将那些药材一一看过,竟将那替代成当归身的当归尾给认了出来。这一下铁证如山,大太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大老爷恐怕太夫人借题阐扬,硬要把这臭名儿往他女儿身上扣,好拆散了她和陈家的那门婚事。
“你们都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将二女人扶起来。”大老爷叮咛完了这一句,看向大太太道:“夫人,事已至此,莫非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替你顶罪而无动于衷吗?”
内里有一个姨娘王氏,先前就狐疑是大太太弄的手脚害了她的孩子,只是找不到半点证据,又惊骇大太太手腕短长,便一向不敢张扬,此时见有机遇颠覆大太太这堵高墙,一咬牙便头一个站出来求太夫人和大老爷好生查一查,看看当年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被大太太给弄没了的。既有了人带头,余下几个姨娘也都纷繁跪下恳求。
宜芳此时早已是心乱如麻,又是惊骇又是发急。母亲明显跟她说是用当归尾缓缓让那刘姨娘落了胎,可如何,如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明显没动过那份点心,莫非是母亲见刘姨娘的胎迟迟不落,便命人动了手脚?
反正那刘姨娘的胎迟早都会给大太太弄没了,与其像先前几个姨娘那样悄没声气的就滑了胎,倒不如由她来加上一把火,把个动静闹大,好歹还能替刘姨娘揪出那害了她的人。
她想起母亲前些日子为了和陈家的婚事曾劝过她的一句话来,“那陈家但是你父亲的顶头下属,这门婚事于你父亲和兄长都是极有好处的,对我们家但是大有帮衬呢!”
可如果让她站出来保下女儿,一来她苦心运营数十年才挣出来的温良贤淑、不妒不争的好名头就要毁于一旦。她是深知她和大老爷的伉俪之情是有多“深厚”的,如果由本日之事再引出之前她做的那些事儿来,只怕她在大老爷眼中立时便从“贤妻”变成了“毒妇”,再得不到他半点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