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万事也有例外。
阳光穿廊投影,斜斜的射在四方院落中,在那老槐树下端端方正的跪坐着一群小孩,正在点头晃脑的读书,大的约模十来岁,小的只要三四岁,他们都是安国的侯族后辈,年及三岁便需在文修院跟从巫官一起修文、学史。待到八岁,如果国君的儿子则要分开文修院,前去与安邦交好的诸侯国做质子,此举,又称侯子游学。
众卿众大夫去了。
伐杞之战,宋国得了杞国三座城池,安国却只得了三十里荒地,不但如此还孤悬于外,与安国本土隔着一条河与一个小召国。那边紧临着杞山与东海,山中多盗贼,海中有海贼,以安国现在的国力,固然吃下来了,却难吞进肚子里,只能遵还是例,束之高阁。这类隔国分地的手腕,宋蛮子已经干了不是一回两回。
安君背动手向乐宫走去,将近中午了,一边在宫顶用膳,一边聆听着宫女们敲打编钟的声音,会令人表情格外安静。宋国嫁来的侯女――宋姬亡于七年前,身后不过一年,他便又娶了一任娇妻,是徐侯之女,徐姬生得格外娇柔,身形轻巧,擅击编钟。
虞芥点头道:“这事没那么简朴,代国毗邻宋国,代国若亡,宋国便将直面齐国,据臣所知,宋国已遣使者入雍、燕,欲邀雍、燕两国一道,逼回齐国联军。”
“唉……”
“君上……”
众小孩轰笑起来,此中有个小孩还站起家,指着男孩大声道:“陈述教员,我晓得,刚才四哥一向在睡觉,我瞥见他的口水流的好长!”比划了下口水的长度,极其夸大。
景泰二十年春,安国都城少台,文修院。
“不敷为信?”
说到这里一顿,虞芥看了看安君的神采,续道:“自从宋姬翻开泰日商道以来,我安国便通过宋国与代邦交好,从代国采办战马以强国力,历经十年我安国战车近千,此时如果回绝代侯,马道必定断绝不说,且会失期于代侯、宋侯!”
“嘻嘻嘻……”
虞芥笑道:“回禀君上,此一时、彼一时,雍、齐争雄已稀有十年,如果教齐国灭了代国,那齐国的国力必定超越雍国,以是雍公为压抑齐侯,必定会放下旧怨,与宋侯联手制齐,而我安国自宋……”
国君乏了,得捡关头的事说,且需长话短说,孟于溪皱了皱鼻子,加快了语速:“回禀君上,去岁与宋国一道伐杞,联军大获全胜,我安国也得了河东三十里地。现在亦当春耕,却不知是否遵还是例?”
“或许是装傻?”安君的眼神锋利起来。
“代国有甚么好游学的……”安君在内心嘀咕了下,沉声道:“粮铁乃国之底子,代国俄然起价也非仁厚之举,再说,如果此时换粮铁给代国,导致齐侯曲解……”
“那就好。”
安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叹了口气,说道:“商道开僻不易,仁厚该当取信。我意已决,便换粮铁于代国,滋其度过危急。”说完,踞坐的身形仿佛矮了一截。
那被巫官指问的男孩一脸茫然,他搔了搔非常庞杂的头发,见满场的孩童都向本身看来,神采更加惶然。
“你既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那便让他去尝尝又何妨?”
花着花落,潮涨云起,一年又一年。
宫城的望城台上有座四角凉亭,与城外望渊山上的望渊亭凹凸对望,安君与几位卿、大夫坐在此中。安君坐北面南,卿、大夫们摆布列席。安国共有上中下三卿,六御上、中、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