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此时已渐渐减弱,太子的笛声已细若游丝,文侯的笛声却似断非断,仿佛那两支军队血战一场后,正要出兵。我还觉得这一曲已经要结束了,哪知俄然间文侯的笛声又一下拔高,响了个大声,在绝高处绕了两绕,又一泻千里,似是立马山岳,以地形之利突发奇兵猛攻。太子的笛声却守得绵密非常,在文侯这等大力猛扑之下还是行不足力,便如这支军队以铜墙铁壁般的步地挡住仇敌守势。文侯的笛声连续起了三个岑岭,太子还是阵脚稳定,正似以堂堂正正之师迎战敌军偏师突袭。
这个题目倒不好答复。我想了想,道:“约摸有四成。”
二太子愕道:“你不是和他斗了个平局么?再来过,总要比个高低。”
小王子?我猛地想起那天的事。小王子称呼那两个女子为“姐姐”而唐郡主天然不是安乐王之女,那么另一个女子说不定就是小王子的亲姐姐了。莫非,是安乐王成心招我为婿?我越想越感觉有理,可又不敢问。
哪知太子一笑,也大声道:“乐律之道,分宫、商、角、徵、羽五调,宫声柔靡,商声清雅,角声雄迈,徵声悲壮,羽声凄厉。五调子和,方能成曲,正如用兵,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方称善之善者。二弟,你不通乐律,此抱负必尚不能解。”
姚仲唐是伽洛王部下一员小将,本来没甚么名声,仅是个小小的后军管马营官。当时郅朗率帝国军先头军队杀到伽洛城下,姚仲唐部一千人断后。郅朗此时名声如日中天,在大帝部下名将中名列第五,乃至公认枪术高于那庭天,或许不无粗心,在与姚仲唐对枪时,竟然在十个回应时被姚仲唐一枪挑死。
那是安乐王在和我说话。我顾不得再去看武昭和小王子比枪,扭头向安乐王行了一礼道:“禀王爷,小将双亲皆已亡故,现在是孑身一人。”
我想了想道:“大人,自从在高鹫城里第一次面对蛇人,末将感觉这类怪物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象人。它们宣称这天下本是它们两肢人的,厥后才被我们这些四肢人夺去”
徐蒙接过筷子,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枪法绝伦,确是天下少有的豪杰,徐某佩服不已。”他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回身走到二太子跟前道:“殿下,楚将军枪法高强,小人不是敌手。”
武昭忽道:“殿下,徐世兄所言不错。徐世兄,你的枪法看模样是当年成昧姚氏的黑眚枪,不知老朽有无看错?”
他手中的筷子一碰,俄然筷子尖端化成一团黑雾,模糊然手中竟似握着个尖锥普通。我吃了一惊,但二段寸手枪讲究后发制人,因为暴露在外的少,是以守御极其固执,他的筷子固然快速迅猛,但是我还是能及时反对。一时候在我们两人的手间收回了连续串爆响,几近响成一线,我已不敢藐视这个徐蒙,但他的枪法还是强得超出了我的料想以外。和林秋比拟,这徐蒙又要高出一筹了。
一曲甫毕,世人都喝起采来。太子的笛技的确极好,如果他不是太子而是个乐工,只怕会更受百姓欢迎。喝采的人中以小王子的声音最响,他冒死鼓掌,我也随众拍了鼓掌。声音刚静下来,安乐王忽道:“楚将军,你可会吹笛?”
奇兵定不耐久。我刚想着,文侯的笛声已然垂垂变轻,就象奇兵冲不动仇敌阵脚,锐气折尽,败象已呈。此时太子的笛声在不知不觉间变强,文侯的笛声却已细若游丝了,固然还不时拔起一个高音,如同败军反戈一击,力求取胜,但是太子的笛声中左冲右突,还是冲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