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屠狗与公西小白毫不客气地入得门来,老管家仅是老眼微眯,便再无半分非常,再次躬身道:“两位大人请随老朽来,我家王上已在龙相堂等待。”
刘屠狗斜眼嘲笑道:“你这厮本领稀松,牵强附会、生拉硬扯的本领倒是不小,脸皮更厚。难怪口口声声要报天水之仇,终究却竟把几近全部甘州都吞下了肚。公西小白,当初你莫不是主动中了别人算计,好找个借口肇事吧?”
刘屠狗明知相互都是信口开海,却还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说好说。”
公西小白嗤笑一声,嘲弄道:“刘都统威风赫赫、凶名远播,更别提还披着这身黑皮,天下大可去得,恐怕还真没几个不开眼的有胆量赶你出门。”
公西小白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并不接话。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哈哈大笑。
刘二爷点头:“别人不敢,王爷天然是敢的。”
公西小白笑而不语,刘屠狗则是咧嘴一笑,两人笑容中的意味儿却与之前全然分歧。
就听二爷开口道:“你家王爷既不信佛,那里来的善缘?随便派个家奴出来赔不是,就想把先前的梁子一笔揭过,俺怎不知这天底下另有此等功德?”
“世人皆知,若非真定王叔祖以琅琊神剑相赠,便没有孤王的本日,都道本王出身固然寒微,命数却好,能得朱紫搀扶。”
他转过身去,冷静前行。
他回过身,深深一揖:“就比如一念之差获咎了二位,实在是行差踏错、得不偿失。王爷最是要强不过,本日却能忍下公西少主兵围府门之辱,还翻开中门迎二位入府,足见情意之诚。老朽在此,先替王爷给二位陪个不是,今后另有厚报,只求二位本日禁止一2、结个善缘,莫要让外人瞧了热烈去。”
院落清幽,两排古树绝顶是一座不算大的佛阁,正堂门内立着一尊菩萨像,鲜明是周天之下信众极广的龙相菩萨。
刘屠狗奇道:“龙相堂?龙相菩萨的龙相?”
公西少主朗声笑道:“当初大家都知我公西小白好色如命,最是纨绔废料不过,这才粗心之下让我幸运逃脱。如果我主动入彀,又岂会那般狼狈,还要靠你拯救?”
老管家城府极深,即使公西小白言语中似有挖苦之意,也未曾暴露半点不愉之色,反而呵呵一笑,道:“公西少主谈笑了,我家王爷对天下教门向来一视同仁,何来讨厌佛门一说。现在天子似有重佛之意,我家王爷本性纯孝,更不会做出违逆君父之举。”
“哦?”
他顿了顿,似成心似偶然瞥了刘屠狗一眼,持续道:“当年改荒寺为王府,王上曾下有明令,不准大兴土木、破钞过巨。是以撤除正殿在内的几处要紧地点,因为朝廷规制所限,不得不将本来佛座裁撤,其他处所大多只是略作修补,根基保持了旧观。待会儿到了龙相堂,两位一看便知。”
当下刘二爷笑道:“小白啊,你说本身是受邀前来,尚且被王府侍卫拒之门外,我倒是打着诏狱的灯号不请自来,岂不更加惹人生厌?待会儿见了殿下,你可要帮我美言几句,免得王爷一气之下将我赶出门去,我丢人不要紧,诏狱这块招牌可不能砸了。”
他被门外的阳光照在身上,冲淡了气质中的一抹阴鸷,与身后那尊站在较为阴暗的佛阁以内、凶暴中更显刚健的菩萨像两相映托,莫名地令人生出相得益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