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踱到佛阁门口,银冠束发,身上一袭墨玉锦袍,五官俊朗、线条温和。
公西小白见地博识,见了便是一笑:“菩萨也不乐见此丛林残破,为汝南王所占有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枚诏狱黑玉令牌,暗道:“不想这诏狱的身份如此唬人,便连亲王家的管家见了都要谨慎翼翼,恐怕给自家王爷招灾肇事。”
刘屠狗和公西小白对视一眼,迈步跟上。
姬天养走到主位,席地跪坐,一扬手道:“请坐!”
刘屠狗与公西小白也不客气,紧随厥后迈步走进堂内。
刘屠狗奇道:“龙相堂?龙相菩萨的龙相?”
刘屠狗斜眼嘲笑道:“你这厮本领稀松,牵强附会、生拉硬扯的本领倒是不小,脸皮更厚。难怪口口声声要报天水之仇,终究却竟把几近全部甘州都吞下了肚。公西小白,当初你莫不是主动中了别人算计,好找个借口肇事吧?”
闻听此言,老管家目光中便透出一股冷意,直起家淡淡隧道:“老朽之前那番话乃是自作主张,委实有些自不量力了,丢了王上的脸面,待会儿自去领受家法。两位且随老朽来。”
公西小白四下打量着府中到处可见的梵刹陈迹,笑容玩味:“好一个破寺为家,听闻汝南殿下对佛门极其讨厌,就藩后没少找佛门的费事,现在一看,公然不假。”
但是此地倒是相反,这尊菩萨像竟是背对阁门,龙首向外,以狰狞之容驱逐来客。
佛经中有载,龙相菩萨向来是人面向前,以导人向善,龙首朝后,降魔时方才回身,周天寺庙中的泥像亦是如此安插。
他探手将长剑取在手中,手指在剑身上悄悄一弹,剑身随之一颤,收回一声清越的剑鸣。
刘屠狗见了,心中便是一动,不由咧嘴笑道:“当日十二和尚背佛入京,曾说俺人缘最重、佛性最深,还把俺错当作了甚么大悲丛林的护法,本日见了王爷,才知是他孤陋寡闻了。”
老管家微微一笑:“恰是。这座王府本就是梵刹改建,龙相堂便是供奉龙相菩萨的地点,王爷喜其清幽,用做了书房,名字倒是未改。”
龙相堂中除了那尊菩萨像,其他处所倒完整看不出是佛堂,西厢摆了条案和圈椅,案上尽是笔墨纸砚等物,沿着墙则立满了书厨,显见得是个书房。
他又看向公西小白,笑道:“如果公西少主与孤王易地而处,不知是要还是不要?”
姬天养笑笑,看下落座的刘屠狗道:“殊不知神物易得,因果难担。当日真定王世子以此剑斩破真定王府八明王伏魔塔下一尊明王的莲花座,被塔下弹压的地气冲撞而死。在一些知恋人看来,这就是一柄被怨气胶葛的克主凶剑,用之不祥。佛门中人更视之为能够激发佛难的业力之剑、魔道之剑。”
“哦?”
他话音落下,就听龙相堂内有人答道:“菩萨既以龙相为名,却总以人面示人,难道虚假?我瞧着腻烦,便教他转个身面壁去了。”
公西小白也是点头:“那可一定,你可知汝南王府前身的那座梵刹,唤作荣王寺,这位荣王便是厥后造反失利,得了一个恶谥的湘戾王。当年平叛最为关头一战,便是绣春卫右营跟从燕铁衣渡河死战,将荣王叛军一举击破,才终究送这位反王了账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