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容的剑薄如秋水,寒若冰霜,一出鞘收回清越的龙吟之声,想必是一柄人间少有的名剑。她率先出招,一剑刺来,林欢旋身躲过她第一招,右部下认识按在腰间的大刀上……
沈玹单手撑着脑袋,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甚较着,如鹅毛浮水,波纹转眼即逝。
“行了,不必说了。”
宫门外。
风卷起几瓣黄梅,连同碎雪蹁跹而入,落在萧长宁的鬓角,像是几朵小巧的珠花。
随即他想到甚么似的,眼睛一转,道:“你用剑,我也用剑,不占你便宜。”
“真的。”萧长宁点点头。
“行是行,但画像不好照顾,普通不消来做信物呢。”
也不知林欢的哪句话触了霉头,车内的沈玹面色蓦地一沉。
林欢收到号令,腾身跃起,一剑斩下,竟是将梁幼容手中的薄剑拦腰斩断。梁幼容失了兵器,连连后退数步,稳住身形,握剑的右手被震得发麻。
沈玹不动声色地往身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来,手肘搁在车窗上,勾起嘴角道:“只是顺道接殿下回府。”
一刻钟后,慈宁宫内。
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惊破了萧长宁的思路。她闻名誉去,只见太后竟徒手捏碎了茶盏,温热的茶水四溅,在石桌上晕开一团深色的水渍。
剑气荡漾,卷起红梅漫天。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了两步站稳。
氛围剑拔弩张,林欢倒是从沈玹肩后伸出一张纯真有害的包子脸,非常难堪地说:“可不成以不参议呀?阿谁,我怕我力量太大掌控不好分寸,伤着这位女人。”
“无用之人?”梁太后咀嚼着这一句,俄然轻笑一声,眼角眯起精密的纹路,道,“依哀家看,长宁有效得很呐。”
梁太后像是在说剑,又仿佛是在借剑喻人。梁幼容一顿,随即丢了残剑,端方道:“是。”
梁太后完整未推测沈玹竟有闲情逛到这里来, 两条柳叶吊梢眉紧紧蹙着,按捺住肝火道:“沈玹, 幼容是哀家的亲侄女, 让她令媛之躯和一个宦官比试,未免有损梁家身份。”
萧长宁看得心惊肉颤,若不是梁太后的面色实在过于丢脸,她的确像鼓掌喝采!
心中的猜想被证明,萧长宁苦衷重重地捧起酒杯小口啜饮,“她部下的棋子,霍骘与梁幼容皆是武学奇才,若真让她得了兵权,东厂的情势不容悲观……”
竟然被一个小寺人轻视了,太后和梁幼容的脸同时一黑。
沈玹眼波深沉,并未接画,而是悄悄握住萧长宁纤细的手腕,哑声道:“从昨晚开端,臣便一向想对殿下这么做了。”
沈玹却道:“要杀她怕有些难。”
萧长宁目送他的背影消逝在梅园深处,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崇拜之情: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傲慢,偏生又叫人拿他无可何如。
“她并未尽尽力,换而言之,她的气力远不及此。不过这梁家女人固然气力强,倒是个纯真的性子,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天子陛下有没有本领了。”
“挺快的。”沈玹盯着她染墨的指尖,如此点评。
不远处的梅树下,观战的沈玹眼睛一眯,沉沉道:“够了,林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