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折了几朵红梅放在茶包中,用沸水烫过,语气不善道:“沈玹,你可对劲了?”
梁太后眼一眯,吐出两个字:“宦官。”
“很好,很好。”
北风拂过,暗香浮动,沈玹长眉一压,缓缓绽放一抹讽刺的笑,语气沉声道:“相互相互。东厂奉养天子,为主分忧是臣之本分,倒是娘娘莫要忘了:后宫不议政事。”
“那如何办,莫非真要先动手为强杀了梁幼容?”
沈玹却道:“要杀她怕有些难。”
实在是小事,她不该回绝,便稍稍坐直身子,诚恳道:“你想要甚么信物?”
说着,林欢弃了刀,反手摸到背上负着的长剑,拔剑出鞘,剑光凛冽,与梁幼容的薄剑撞在一起,擦出一起火花。
到了中午,天空阴沉,公然细精密密地下起了小雪。
“如何了?”萧长宁还是愣愣的。
碎雪随风飘入亭中,落在沈玹玄黑的狐裘上,星星点点的白衬着他的脸庞,俊美无双。他伸出一手搁在石桌上,屈指有节拍地叩着桌沿,缓缓道:“久闻殿下丹青妙手,可否请殿下为臣画像一幅?”
沈玹单手撑着脑袋,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甚较着,如鹅毛浮水,波纹转眼即逝。
他大手按住萧长宁的后脑,半逼迫地让她将脑袋转返来,随即又放下车帘,隔断了林欢的视野。
“幼容,沈提督只是开个打趣,你不必当真。”梁太后本来是想借侄女给萧长宁一个上马威,却不料反被沈玹将了一军,不由地神采有些丢脸, 沉声道, “退下。”
“因为只用了浅显的水墨,如果工笔划则要细致很多,光是头发丝就需从浅到深染二十层色,方能显出云鬓花颜之态。不过本宫感觉,沈提督如许的人物分歧适工笔划,粗暴的水墨便很合适。”
“臣就要这个。”
宫门外。
萧长宁想了想,微微一笑:“好罢,本宫信你。”
“行了,不必说了。”
“臣女定将竭尽所能,为太后娘娘和陛下分忧。”
梁太后一时语塞。
风卷起几瓣黄梅,连同碎雪蹁跹而入,落在萧长宁的鬓角,像是几朵小巧的珠花。
沈玹道:“当今太后与本督在争兵部的空缺,两边都想将本身的棋子安插进兵部。慈宁宫的那位在这个时候诏梁家女人入宫,怕是不但想要一个皇厥后帮手她掌控后宫和皇上,更是想借此机遇介入兵权。”
“她并未尽尽力,换而言之,她的气力远不及此。不过这梁家女人固然气力强,倒是个纯真的性子,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天子陛下有没有本领了。”
沈玹不动声色地往身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来,手肘搁在车窗上,勾起嘴角道:“只是顺道接殿下回府。”
萧长宁微红着眼角,迷惑道:“做……甚么?”
萧长宁目送他的背影消逝在梅园深处,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崇拜之情: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傲慢,偏生又叫人拿他无可何如。
“不管如何,她已是穷途末路,大战只是迟早的事。”沈玹端起酒樽一饮而尽,一丝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滴下,又被他用拇指大力抹去,姿势狂放萧洒,衬着轻风碎雪,格外令民气动。
“如许就好了。”萧长宁尤不自知方才的本身有多诱人,只笑着将墨迹未干的画给给沈玹,道:“喏,给你。”